三妮兒早就知道要放電影了,等第二天的下午,就看見她一臉興奮:「現在還早,你們等等我,我去端個板凳。」說完,就被二妮兒扯住了,她說道:「一會兒人多,你過去肯定坐不到前面去了,咱們就站在後面看嘛。」
放映電影是公社難得的娛樂活動,在這個娛樂方面不發達的年代,人們看到的書本,音樂,電影,都是屈指可數,要不是公社出錢,誰肯花錢請人來放電影呢?
再者說,因為是公家出錢,這筆錢和年底聚餐一樣,都是屬於「便宜不佔白不佔」的範疇,尤其是放電影,家家戶戶傾巢出動。一路上全都是人,也有飯沒吃完端着碗筷的。所有人都是同一個方向。還沒到點,陳家村的曬穀場裏里外外站了百來人,密密麻麻的程度不亞於後世春運。
徐譽的小爪子被大妮牽着,等他們走到了陳家村,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樹梢上。
幾個人連忙上去打招呼了,來人是大姑的兒子,陳平和陳安。他們一個和大妮同歲,一個比三妮兒小一歲,並不敢爬樹,而是老實的站在樹下盯着哥哥。
陳平一個箭步,從樹梢上動了動,整個人跟蛇一樣蜿蜒溜下來,幾乎沒人看到他的動作,隻眼皮一花,人穩穩噹噹的落在了地上。他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昂首跳到大妮面前,摸了摸她的頭,正當背後的四妮準備睜大眼睛看這位堂哥的「尊容」時候。
他掏了掏,然後,從背後摸了一隻蟲子出來。
四妮:「.......」
陳平一笑,路出一口整齊的大白牙。他把毛蟲往徐譽的身上一扔。笑眯眯的轉身就走:「喏,給你的禮物~」
陳安亦步亦趨的跟在他後面,有這麼一個結實小伙擋在前面,他很容易的就擠到了電影屏幕前幾排的位置,兩人朝着鍾家姊美做了一個鬼臉,這才擠到了旁邊的長凳邊角處坐下,專心的盯着屏幕上雪花看了起來。
四妮兒一會兒就困了起來,她打了一個哈欠,模模糊糊的想到:「這個畫面和魯迅的《社戲》那一篇課文可真像!」
那還是她上小學時候的一片課本,四妮印象很深,好像魯迅承包了她中學,小學九年。提到魯迅就能想到一系列「熟讀並背誦」,每一個小學生都是資深魯迅專業戶。能說一長串的魯迅生平簡介。再不要臉的說,她可是讀魯迅作品長大滴~
不同的是,魯迅那篇是看戲,而他們是看《地道戰》!
黑白的畫面一閃而過,整個曬穀場的人群都安靜下來,眾人眼睛一刻也捨不得眨,都目不轉睛的盯着巨大的幕布。「地道戰,嘿,地道戰!埋伏神兵千百萬。嘿,埋伏神兵千百萬。潛力大平原展開了游擊戰,村與村戶地道連成片,侵略者他敢來?打得他魂飛膽也顫。侵略者他敢來,大的他人仰馬也翻。全民皆兵!全民參戰,把侵略者徹底消滅完.......」
音響里,激昂的歌聲伴隨着一眾群情激昂,連帶知青們都忍不住人淚盈眶起來。
三妮兒看得眼睛放光,拉着大妮的袖子想要跳起來。
「大哥!大哥你看,日本鬼子要炸了!」
「哇!」
這時候演到小日本兵去了埋伏了地雷的農田裏,眾人都屏住了呼吸,好像生怕驚到了電影裏的日本鬼子似的。心裏都暗暗盼到:「趕緊炸死他!炸死他!」
電影放到了高潮,又伴隨着歡快的歌聲結束。眾人還沉浸在精彩刺激的故事情節中去,有很多老人家,尤其是現在距離歷史並不久遠,人們也遠遠沒有忘卻那時候的故事和戰鬥。《地道戰》可以說又激起了很多老人的回憶。有的就喋喋不休開始和身邊的人講起了當年打鬼子的事跡去了。
只有徐譽看完以後,認真的對大妮問道:「大姐姐,地道戰是在咱們這裏打的嗎?」
大妮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她撓了撓頭:「應該是吧。」
徐譽盯着她的後腦勺,緊接着又跳起來問道:「那咱們村有地道嗎?是不是也藏在爐灶里。」電影放完,劉家村的村民還沉浸在電影裏面激烈的槍戰中,這種視覺和聽覺的奇觀叫他們久久不能回神,尤其是年紀大一些,對抗日戰爭的印象更加強烈的老人,這種體驗仿佛叫他們重新經歷了戰爭的血雨腥風。想起了當年艱苦的戰爭和犧牲的同胞。有的老人甚至偷偷的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