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
許大老爺許建文與大夫人應氏面面相覷,許久沒有說話。
他們是少年夫妻,結髮多年,彼此心照不宣。可許家姑太太、建安伯夫人親自帶來的消息,讓他們不知說什麼才好。
許家和施家是表親,親上加親,施老爺的仕途雖然不暢,但施家小姐溫柔嫻淑,才貌雙全,為了促成這樁親事,應氏和許建文大吵一通,又和獨子許庭深險些母子離心。眼看着兩家就要正式過定了,施家小姐就被皇后看中了。可這時許家和施家議親的事早就傳出去了,無奈,應氏只要低頭,請了梁夫人到金家提親。
原以為這是水到渠成的事,可沒過幾日,許庭深參加文會回來,便一頭扎進屋裏,不吃不喝,到了晚上便病了。
次日便傳來鎮國公府也到金家提親的消息,應氏找來許庭深身邊的人仔細問了,這才知道文會之上許庭深和一個清倌人眉來眼去,還曾一起出去。
許庭深已經十六歲,房裏連個開臉的丫鬟都沒有。聽到消息的許老太太,把應氏叫到面前好一頓數落,怪她只管逼着二郎用功讀書,卻沒有盡到母親的責任,這個年紀的爺們正是對男女之事最好奇的時候,大戶人家,即使沒有娶妻,也會先放一兩個通房丫頭在房裏,以免在外面學壞了。
應氏連忙挑了兩個老實持重的丫鬟放到許庭深屋裏。她想,顧家雖然向金家提親,可若顧家得知馮氏的事,這親事怕是也不能成,再說,金家也是皇帝,又已出仕,不會連自知之明也沒有吧,顧家是一等公,皇親國戚。金家連許家都配不上。還想和顧家結親嗎?
因此,應氏原是想等二郎的病稍好一些,再請梁夫人去金家的,可剛過了沒幾天。建安伯夫人便匆匆忙忙回了娘家。
建安伯夫人聽兩位進宮請安的命婦說起,金五小姐被皇后娘娘召進宮裏,說了好一會兒話,拿了賞賜回去的。
如果是平時,皇后娘娘閒來無事。找幾位命婦閨秀閒話家常也無關緊要。可今年正值選秀,而金五小姐並非勛貴千金,她只是個出身商戶的小吏之女。
大武朝為了避免前朝後宮結黨之禍,自立朝初年便有五品以上官員女子不選秀之說,甚至就連皇后的娘家,也不再封侯。
親王、郡王、鎮國將軍們倒還頗接地氣,迎娶的都是出身名門的貴女為正妃。但皇帝後宮放眼望去,卻都是出身低微的女子。
金五雖然不在選秀之列,但她的出身並不高,真若是被皇后看上。像對施家小姐那樣,指給某位皇子做妾,也是再正常不過的。
許家姑太太得到這個消息,便匆匆趕來,金家這門親事不能再議了,趕快換一家吧!
應氏嘆口氣,也不知許家這是好運還是霉運。和哪家議親,哪家女兒就被皇后看上,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腹誹歸腹誹,當務之急。就只能用最快速度,再尋一家。
春闈就在眼前,若是傳出二郎和備選的女子議親的消息,文章做得再好。人品上終是要受損,以後即使考上進士,也難以再有作為。
許庭深一直病着,那兩個通房在旁邊服侍,他也沒有多想,還以為就是娘親送來照顧他的。
正巧。梁夫人的嫂嫂帶着女兒來京城小住,那位梁小姐剛剛及笄,還沒有訂親,應氏去相看了,沒過幾日,兩家便下了文定,而這個時候,許庭深的病還沒有好,並不知道外面發生的這些事,待到他知道時,許家和梁家的親事已經定下了。
再說玲瓏,自從出宮以後,金老太太就沒有給過她好臉色,和女兒一向無話的金三老爺,也是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玲瓏,便再也不想看她第二眼。
倒是金家三爺金子烽,來到玲瓏的小跨院,仔細問了進宮時的細節,便馬不停蹄去了鎮國公府。
到了鎮國公府門前,正好看到一輛黑漆平頂的馬車從國公府出去,他問帶他進去的小廝:「那是世子出門嗎?」
小廝道:」世子還在木蘭堂,方才的馬車上坐的是夫人,皇后娘娘宣了夫人進宮呢。「
金子烽想起燈市大街的事,便問道:」七小姐沒陪夫人進宮啊?「
平素里巴結世子的人很多,這位金三爺以前來過幾回,倒也沒見世子有多稀罕他,這會兒問三問四的,還問到七小姐身上,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