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第一次見面的感覺很不好,可玲瓏還是想和哥哥單獨見上一面,一個娘胎里出來的,怎能就這樣生分了呢。
記憶中的那一世,她是個孤兒,從小就被個老婆婆收養,後來老婆婆死了,她就做了小乞丐,討不到吃的就偷。一次她看到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女人買東西時沒有拉上包包的拉鏈,便尾隨着,想從包包里偷東西。沒想到,她的小髒手剛剛碰上那女人的包,手腕子就被人抓住了,她抬起腦袋,就看到那個女人正衝着她笑呢。
這個女人就是她的師傅,她的名字叫秦瑪麗,早年是行內大名鼎鼎的神偷,後來被人廢了雙腿,這才隱退江湖。
那一年玲瓏五歲,她是秦瑪麗唯一的弟子,但師傅對她卻並不親厚,這也是行內的規矩,嚴師才能出高徒。八歲那年,玲瓏混在一群遊客里,偷回一堆沒用的東西,結果被師傅用藤條抽,讓她記着,什麼是帶眼識人。偷兒靠的是眼力,分不清有錢沒錢和錢在哪裏,還怎麼吃這碗飯。
玲瓏吃不住苦頭,就想逃跑,可每次跑出去都被師傅抓回來。那時的她最開心的事情就是趴在陽台上,看對過的一所幼兒園放學,小朋友們被爸爸媽媽領着,歡歡喜喜回家去。
小小的玲瓏便常常幻想着,有朝一日她的父母找到她,把她領回家去。
再大一點兒,她就死心了,那都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現在她有很多親人,但卻沒有一個當她是他們的至親。母親瘋得根本不認識她,嫡親的哥哥連正眼都不看她一眼。
玲瓏默默嘆口氣,上一世沒有親人,這一世有親人也形同沒有,可是只要還有一線希望,她也不想失去他們。
這些年在江蘇老宅,玲瓏雖然過得不好,卻也和府里的針線婆子學了一手好針線。她本就機靈,學東西比那些堂姐妹都要快。她們都有專門的刺繡師傅,而她只是跟着針線婆子,一手刺繡功夫反而比她們都要好。
她讓杏雨去領了絲線和綢布,整夜沒睡,給哥哥做了扇子套和配套的筆袋子,她不知道哥哥的喜好,便各自繡了幾竿翠竹。
次日早上,估摸着哥哥已經給父親請安回來了,她便帶着杏雨去了哥哥住的聽風閣。
說起給父親請安這件事,也是讓玲瓏既可氣又可笑的。既然回家了,就應每日晨昏定令,所以在那次碧桐院門外偶遇父親之後的第二日,一大早她便來到墨留齋給父親請安。父親早已與另外三位妾室不再親近,不在宋氏那裏時,便都是在墨留齋過夜。
那日玲瓏來到墨留齋門口,便被父親的小廝侍書擋了下來:「三老爺說了,五小姐的孝心他領了,讓五小姐以後不用再來請安了。」
侍書的聲音冷冷冰冰,鼻孔差點揚上天了,玲瓏沒有說話,帶着杏雨就走了。走到一叢木槿花後,她停下來向墨留齋看去,卻見金媛領着金妤走進墨留齋,侍書滿臉堆笑,表情變得比變臉雞都要快。
玲瓏笑出眼淚,誰願意早起請安,既然這樣,索性一覺睡到三竿。熱臉貼冷屁|股的事,一次就夠了,沒有第二次,哪怕你是我爹!
玲瓏早就偷偷記下府里的地形,她沒像杏雨那樣迷路,很快便來到聽風閣。
金子烽剛剛從墨留齋請安回來,丫鬟說五小姐來了,他皺皺眉,但還是讓丫鬟請玲瓏進來了。
玲瓏給兄長見了禮,見哥哥穿件竹葉紋直裰,心裏高興,看來哥哥也是喜歡竹子的。她忙拿出連夜縫的繡竹子的扇套和筆袋送給哥哥,金子烽接過來,隨手放到案上,沒有多看一眼,他甚至沒去看妹妹眼下那一抹烏青。
「三哥,母親病得很重,我想......」
玲瓏剛一開口,就被金子烽截去話頭,不耐煩道:「早些年看過大夫沒有用,你還想讓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金家有位瘋了的大太太嗎?」
沒想到哥哥會這麼說,難道面子比自己的親娘都重要嗎?
「三哥,那是咱們的生母啊,我在家裏沒有地位,可你不一樣,只要你要求給母親治病,父親說不定會同意呢。」
「生母?」金子烽冷笑道,「你知道我為何放着京城的書院不讀,遠遠的去了山東嗎?泰山書院再有名,我也不必去那麼遠。那是因為正是這個生母,讓我在京城的書院裏成了笑柄!你說你在家裏沒有地位,
第七章 同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