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七月半,各府里就要準備過中秋。自從上次在水月庵,玲瓏甩了臉子,聶氏就有些不自然。
能和杭州薛家聯姻,對於金家而言,是一勞永逸之事。若是一年以前,她是不會想到金子烽的,金子烽十三歲中了秀才,前程遠大,又是小三房的嫡長子,他的親事自然不是她這個做伯母的能做主的。
可如今金子烽已與舉試無緣,好在相貌英俊,家底豐厚,又有親王正妃的親妹子,而遠在福建的金三老爺也有信來,請兄嫂給金子烽張羅一門親事。
所謂高嫁低娶,若論門第,十個薛家也比不上一個金家,可薛家在杭州是地頭蛇,金家在杭州雖然也有商鋪眾多,但辦起事來卻遠不如薛家得心應手。
如今的金子烽美其名曰是跟着兩位兄長學着做生意,可整日打着談生意的名頭,在外面花天酒地。西府里又沒有長輩管着,他索性買了幾個會唱戲的小丫頭養在府里。
聶氏冷眼旁觀,指望金子烽光照門楣是不可能了,好在他既是嫡子,又未定親。
也就是說,金三爺對於金家唯一的用處,就只有聯姻了。
可是給金子烽說親卻並不容易,雖然沒有父母管着,可還有位五姑奶奶。
這不,五姑奶奶看到薛家兩位小姐這樣上不了台面,離開水月庵時神色淡淡的,什麼也沒有說。
這和玲瓏以往穩重大方端莊斯文的形像完全不同,聶氏知道,玲瓏是故意的,她要讓自己知道,她對這件事的不滿。
於是過了七月半,玲瓏在水木溪汀的客人便絡繹不絕。
先是璇璣和臨江侯世子夫人甘氏,接着琳琅也來了,就連很少出門的煥二|奶奶張氏也來了。
玲瓏心裏有數,嘴上卻絕口不提金子烽的親事。
直到那一天,顏栩回來的時候,聽說張氏剛走,他便笑着問道:「二舅兄還說二舅太太若不不跟着長輩就不敢出門,今天怎麼自己來了?」
玲瓏揚揚眉,老大不高興地把那日在水月庵的事說了一遍。
顏栩卻來了興趣,問道:「這個薛家可是戶部侍郎常玖的外家?」
玲瓏搖搖頭:「不知道,只知那個薛大奶奶是來京城走親戚的,想來是在這邊有親戚,但那親戚應該和她的關係一般,若真是常侍郎的親戚,怎會讓她們雇轎子呢?」
顏栩卻不以為然:「常玖為人孤寒,這種事也不是做不出來的。我看我還是請二舅兄打聽一下,若真是那個薛家,你既然看不上那兩位薛小姐,那我就都要了。」
玲瓏嚇了一跳,騰的一下坐起來,大大的杏眼瞪得圓鼓鼓的:「您都要了?」
顏栩這才覺失言,看她像只炸毛的小貓,忍不住捏捏她的鼻子,哈哈大笑,道:「薛家帶着兩個女兒來京城,自是想和京城大戶聯姻,既然她們不配給睿王妃當嫂嫂,嫁給睿親王的幕僚和隨從也行啊。」
玲瓏卻還在瞪着他,問道:「薛家是杭州大戶,浙江離福建也很近,您想幹嘛?」
自打從烏衣庵回來,玲瓏便惴惴不安,現在聽到顏栩打起薛家的主意,她本能地就擔心起來。
顏栩是擺在高架子上的琉璃瓶,磕不得碰不得。
顏栩沒想到她的反應這麼大,還以為是因為她不喜歡薛家的人,連帶着不想讓他插手這件事。
&家做的是絲綢、香料生意,可私底下卻是販私鹽起家的,就是那常玖,年少時也跟着外家販過私鹽,二哥暗中查到後,就用這件事要協他,可沒想到常玖也是狠的,一道請罪折遞了上去,說他年少不羈,曾跟着閒幫販過私鹽,好在族中長輩及時勸說,讓他迷途知返。」
玲瓏不由莞爾,難怪顏栩說他孤寒,壽王遇到這麼一個人,也是遇人不淑吧,哈哈。
&父皇怎麼說?」
顏栩笑道:「父皇當着文武百官,大大地讚賞他為人清正,嚴於律己。」
&壽親王的臉色豈不是很難看?」玲瓏笑着說。
&哥原本只是看中他在戶部的地位,想要收為己用,沒想到這是個刺兒頭,自是要避而遠之了。」
玲瓏皺眉:「那您拉攏他,豈不會偷雞不成反蝕米?」
顏栩道:「前年我借了三萬兩銀子,他逢年過節就讓人上門要帳,還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