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已經坐了一會兒,姚嬤嬤便想扶她躺下。忽見跟進來的一名乳娘走上前一步,給玲瓏行了福禮,道:「媳婦看着十七爺的手是生過凍瘡吧,媳婦家鄉有個方子,是能去掉病根的,用起來倒也簡單。」
玲瓏打量着她,道:「說來聽聽。」
姚嬤嬤瞪了那婦人一眼,心裏暗罵這些見縫插針的東西,就這麼一個機會也要趁機往前鑽,只是可憐了王妃還要應付她。
那婦人假裝沒有看到姚嬤嬤的眼神,笑盈盈地道:「就是用霜打過的茄子秧燒水,每天浸泡半個時辰,有上十幾天就能去個七七八八,若是堅持用上一個冬天,保管就能去了病根。」
姚嬤嬤在心裡冷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算什麼東西,就敢給皇子獻方子,再說,就是太醫院的太醫也不敢說保管能治好。
玲瓏點點頭,對杏雨道:「一會兒帶她去寫了方子,拿給張太醫看看。」
杏雨應是,顏栩便讓小十七和丹丹等人全都退下,玲瓏這才躺下休息。
這次顏栩再沒讓人打擾她,王妃、公主、以及其他親戚們前來探望,一概由王氏陪着丹丹接待,直到洗三那天,玲瓏才坐到東次間的大炕上,蓋着錦被,和前來參加洗三禮的女眷們寒暄。
孩子的乳名是顏栩取的。睿親王只有取乳名的權利,因此大費周折,乳名不同於大名,既要寓意美好,又要朗朗上口,斟酌幾日,才定下敏行二字。
玲瓏對這兩個字也很喜歡,勤於思,敏於行。顏栩和她的兒子,不然是敏於行了。
敏行滿月的名字,靖文帝賜了「淳」字為名。
顏淳。
淳取敦厚之意。
玲瓏在心裏想笑,果然是個富貴王爺的名字。
如果可以,她希望她的子孫們世世代代都做富貴王爺。
敏行滿月的時候,已經是個很漂亮的孩子,就連丹丹也喜歡上這個弟弟了,把她喜歡的玩具一股腦地搬過來。
玲瓏就想起當年的小十七,也是這樣搬了一箱籠的東西,全都是他的寶貝。
她希望孩子們能夠相親相愛,而不要像她和金子烽那般,除了利益,全無手足之情。
出了滿月,玲瓏便在床上坐不住了,可顏栩不答應,還想讓她多待上一個月。
玲瓏感覺自己恢復得很好,趁着顏栩不在家,她帶着兩個孩子去了四平胡同。
馮氏還是第一次看到敏行。
她吃驚地瞪大眼睛,直愣愣地問玲瓏:「我說怎麼找不到煒哥兒,原來被你抱走了。」
玲瓏默默嘆口氣,五弟永遠都是娘心裏的一個結。
說話間,馮氏已從乳娘手裏搶過敏行,緊緊抱在懷裏。
乳娘們嚇得半死,求助般看向玲瓏。
小世子剛出滿月,王妃便急急的抱過來給外婆看看,雖說也是無可厚非,可小世子太小了,若是讓王爺知道了,不會說王妃的不是,只會說她們這些人沒有盡心盡力。
再說,她們打死也想不到,睿親王的岳母好像有點不太正常。
這才隱約想起來,早些年京中似是有所傳聞,睿王妃是活財神金家的女兒,生母是個瘋婦。
可眼前的婦人,容貌姣好,風姿綽約,身上的衣裳,頭上的首飾,都是京城裏時興的款式,而且,她們跟着睿王妃進屋時,這位金三夫人正在做畫。
做畫啊。
這樣的人會是瘋子?
不過確實不太正常。
敏行被外婆緊緊抱着,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馮氏連忙輕輕拍着他,道:「煒哥兒不哭,娘在這裏。」
玲瓏心裏一酸,見兒子還在哭,便笑着對馮氏道:「娘,煒哥兒該換尿布了,您把他給我,我讓人去給他換了。」
馮氏這才戀戀不捨地把敏行交給玲瓏,嘴裏還埋怨:「有你這樣當姐姐的嗎?都不知道給弟弟換尿布的,你這個樣子,將來怎麼嫁人啊,娘真讓你給愁死了。」
玲瓏腹誹,我若是沒嫁人就生下兒子,你老人家怕是要拿着掃帚追着我打了。
丹丹見了,很認真地告訴馮氏:「外婆,我弟弟叫敏行,不叫煒哥兒。」
馮氏對丹丹則脾氣全無,和言悅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