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兒心裏很不是滋味,這個五丫頭是什麼意思,先是引她嚼了宋秀珠的舌根子,繼而又暗示她,你只是來做客的表姑太太,是個外人。我府里的姨娘讓你受了驚嚇,我理應安撫你,給你壓驚。
是了,這丫頭是嫌她方才宣賓奪主不但不讓別人靠近金老太太,還不顧身份斥責了宋秀珠。這玉佩是不是真的是馮氏之物,誰也不知道,但玲瓏現在把馮氏的東西送給她,就是告訴她,馮氏才是這府里的女主人,你今天所做的,只不過是幫了馮氏的小忙,所以才會補償你。
生平第一次,柳玉兒看着眼前這個比自己小了二十來歲的小姑娘,她笑得極不自然,玲瓏掃了一眼,見她的一雙手死死攥着手裏的帕子。
「......五小姐不愧是在姨母身邊長大的,做事有章有序,懂事大方。可這玉佩是三表嫂請慧清大師開光的,想來是送給五小姐的,我就更不能收了。」
玲瓏輕聲道:「表姑太太是自家親戚,我也不用隱瞞,我娘病着,她的東西由公中收起來的也就罷了,但凡是她手邊的,我自己花用也好,送親戚也罷,她全都交給我替她管着。我娘如果知道我送了這枚玉佩給表姑太太壓驚,肯定會誇我懂事呢,表姑太太就不要推辭,賞了侄女這個讓娘親誇獎的機會吧。」
玲瓏的話說到這裏,柳玉兒是萬不能再推辭了,她笑着讓冬青接過玉佩,拿在手裏不住稱讚,心裏卻是有苦說不出。就在她接過這玉佩的一剎那,她便只是來幫忙的親戚了。而且,玲瓏口口聲聲說馮氏把東西全都交給她了,可據得到的消息,馮氏瘋得誰都不認識,那玲瓏這番話是真是假,她這樣做是什麼意思。單單只是為了自己的母親宣告主權嗎?
十二歲,玲瓏只有十二歲!
柳玉兒拿着玉佩的手掌都是冷汗,她不動聲色用帕子擦了,便和玲瓏說起大夫娘子李氏的醫術。就好像剛才那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玲瓏心想,這個柳玉兒倒也是個見過世面的聰明人,可惜比起聶氏甚至於陳氏都差了一截,或許當年父親沒有娶她,而娶了母親。她就此鬱結着,如今看到有機會了,一時心急,人才變得越來越浮燥了吧。
珊瑚和金妤進來,給柳玉兒和玲瓏見了禮,道:「祖母已經醒過來了,表姑太太和五姐姐過去看看吧。」
玲瓏重又虛扶着柳玉兒走出屏風,見暖閣內已經收拾過了,地上的碎片打掃開淨,炕褥、椅搭、迎枕、引枕都換了新的。
金老太太靠在丁香色萬字紋迎枕上。身上搭了妃色鳳穿牡丹錦被,額頭上用乾淨的細布包紮了,面色有些蒼白,倒也沒有大恙。
宋秀珠、焦氏,連同金媛和金婉、金嫻、三個姨娘都已經不在,大夫娘子李氏和她的丫鬟們也已經走了。金赦和金敏分主次在炕沿下的杌子上坐着,金子烽和金子燁則站在一旁。
見玲瓏虛扶着柳玉兒從屏風後出來,金老太太衝着柳玉兒招招手:「今兒個多虧你了,快點坐到我身邊來。」
倒像是離了柳玉兒不行似的。
若是以前,柳玉兒肯定沾沾自喜。想都不想就會坐過去,可今天她卻下意識看了一眼玲瓏,玲瓏面帶微笑,並沒有看她。
她頓時感到失態。真是的,她看玲瓏做什麼,倒像是怕玲瓏挑她毛病一樣。金老太太是自己的姨母,她坐過去也不關馮氏的事。
她坐到炕沿上,關切地握住金老太太的手:「姨母,您好些了嗎?」
金老太太沒有應她。卻對金敏道:「你沒有看到,你是不知道那宋氏發起瘋來是什麼樣子,我這做娘的,拉扯你們幾兄弟長大成人,看着你們一個個娶妻生子,還以為過上幾年安生日子,就能去見你們的父親了,哪想到被個姨娘打得頭破血流,如果不是你表妹眼明手快,我這條命就落在那宋氏手裏了。你今兒個不拿出一句話來,我索性就再死一次,反正我也沒臉再回江蘇了,還不如早點去見老太爺,讓他知道他那當官的兒子是怎麼孝敬寡母的。」
金敏哪還坐得住,正欲給金老太太跪下,這才想起還有晚輩。
正在這時,玲瓏道:「祖母身體剛好,我和妹妹們想趁着這會兒到後面的佛堂給菩薩上炷香,保佑祖母身體早日恢復。」
見玲瓏這樣說,金子烽也附和:「那我和四弟也去,人越多心就
第一七三章 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