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翡翠閣,玲瓏坐下繼續看戲,悠然自得,銀鈴卻是面如土色,杏雨看得起疑,悄悄讓浣翠盯着她。
玲瓏面前的茶已經涼了,白露正要換上新的,銀鈴卻搶着去換,浣翠抻抻白露的衣袖,讓銀鈴去了。
這時七皇子妃又讓賞了宮裏賜的點心糖果,其中一碟是窩絲糖,玲瓏嘗了一塊,心裏微動,這窩絲糖竟和上次浮蘇給她的一樣好。她不動聲色,用帕子悄悄包了幾塊窩絲糖藏在衣袖裏。
銀鈴端了新茶過來,玲瓏看那茶湯綠中帶黃,是上好的君山毛尖,便對銀鈴道:「天氣涼了,我身子弱,喝不得綠茶,所以我在家裏都是喝加了蜂蜜的紅茶,皇子妃賞的茶,不喝也不好,這杯就賞了你了,浣翠,你拿只茶碗把這盞茶換了去,帶她到外面喝了。」
銀鈴臉色大變,拿着帕子的手簌簌發抖,玲瓏假裝沒有看到,對浣翠使個眼色,浣翠二話不說,換了那盞茶,拉了銀鈴的胳膊就往外走。
銀鈴不想出去,可這裏是七皇子府,她們雖然坐在角落裏,可只要稍有動靜,就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會看到這裏來,她不敢!
跟着浣翠一起出去的,還有杏雨。兩人拽了銀鈴出了翡翠閣,找了個沒人看到的地方,按住她就要灌茶,銀鈴想要掙扎,可她方才暈船,這會兒身體還難受着,杏雨和浣翠又都是厲害角色,她哪裏掙扎得開,好在最後一刻,杏雨卻把拿着茶湯的碗移開,沒有給她灌下去。
「嚇嚇你而已。看你那副熊包樣子。這茶先不給你喝了。」說着,杏雨竟把那碗藥隨手倒了。
銀鈴驚魂未定,不知所措。
杏雨笑道:「回去吧,五小姐身邊只有白露一個侍候的怎麼行,那丫頭又是個嘴饞的,這會子看到滿桌子點心,真的流了口水。那就把五小姐的臉給丟盡了。」
杏雨和浣翠看都沒看銀鈴。兩人笑着走了回去,銀鈴愣了愣,看看背後便是碧綠如鏡的湖水。只覺得又是一陣頭暈,強撐着跟上她們兩個,回到了翡翠閣。
顧嫣然和甘二小姐已經回來了,顧嫣然繃緊了一張臉。冷冷的雙眸在玲瓏身上掃過,玲瓏報以暖洋洋的笑臉。
甘二小姐卻是滿臉喜色。挨着玲瓏坐下,說道:「金五妹妹怎麼提前回來了,看到你們的船越來越遠,我還着急呢。」
玲瓏指着跟在杏雨身後。面色煞白的銀鈴道:「我這丫鬟暈船,吐得稀里嘩啦的,我們只好先回來了。」
甘二小姐看一眼銀鈴。見她果然病殃殃的,便道:「金五妹妹真是疼人。給你當丫頭的都是有福氣的。」
這時,戲台上不知喝了什麼,引來女眷們的叫好,七皇子妃道:「這個小硯秋唱得不錯,去和班主說,讓他一會兒過來見賞。」
玲瓏這才看向戲台,見台上的花旦體態風|流,眉目傳情,雖然聽不懂在唱什麼,但聲音婉轉,有如黃鶯出谷。
「這就是七皇子妃說的小硯秋啊,還真是個美人呢。」玲瓏嘆道。
甘二小姐就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金五妹妹真的當他是女人了嗎?我不愛聽戲,就是看不得這些人裝腔作勢,明明是堂堂男子,偏要比女人還要忸怩。「
玲瓏怔了怔,紅了臉,有點尷尬:「......原來他是男的。「
甘二小姐笑道:「金五妹妹說你不聽戲,我還以為你只是說說而已,看來果真如此。這戲班子裏的哪有女子啊,無論是生旦淨末,全都是男子。倒是有些人家自己養着玩的小戲兒,倒是有女的,只是那些就更是上不了台面。」
聽到甘二小姐這樣說,玲瓏就想起石二聽她唱歌時說的那些話,難怪他後來總是嫌她娘娘腔,原來是不想讓自己的徒兒變成戲子一樣的人。
甘二小姐是個耿直性子的,看到玲瓏嬌憨的樣子,很是投脾氣,便問:「金五妹妹可有小字?」
「我閨名叫玲瓏。」
甘二小姐道:「真是好名字,你家可還有叫璇璣和琳琅的?」
玲瓏笑道:「是啊,我大堂姐和四堂姐就是叫璇璣和琳琅,我還有個堂妹叫珊瑚。」
甘二小姐便道:「我猜如果你家還有姐妹,一定是叫琉璃,你家長輩真會取名字,一屋子珍寶。」
玲瓏訕訕:「我們家祖上是經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