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金媛心情特別的好,她讓木蘭給她梳了單螺髻,頭上是累絲嵌翡翠金釵,又插了兩朵蜜蠟石簪花,配着翡翠鑲金珠的耳墜子,八寶攢珠金項圈。
細細的眉毛仔細描畫了,抹上秀羅春的香粉和胭脂膏子,她今天用的胭脂膏子是玫瑰紅的,和身上這件玫瑰折枝妝花褙子很相配。
她在西洋美人鏡前左顧右盼,總覺得還是少點什麼,又讓木蘭給她在腦後別了只金蝴蝶,這才滿意的灑上西洋香花水,和早就等待多時的金妤一起走出望荷園。
她要和父親母親一起到城外迎接祖母,金玲瓏都沒有這個資格,而她卻有。
她是祖母的孫女,金家三房的長女,她當然能去,金玲瓏算個什麼東西,不過就是瘋婦的女兒而已,她就是想和自己爭,也是爭不過的。
今天她要讓老宅的親戚們看看,她金媛才是三房長女,金玲瓏連出來見人都不配!宋秀珠穿件妃色盤領對襟繡金花褙子,配着暗紅色八幅裙,梳了鳳尾髻,卻沒有戴過多首飾,只插了支蔦尾蘭紫玉釵。
看到金媛打扮得艷若桃李的走過來,一旁的金敏眉頭皺起,斥責道:」只是出城接你祖母,又不是去赴宴,你打扮成這樣作甚?「看到父親竟然指責自己的穿着,金媛有些委屈,父親以前從未如此剔過她,哪有當爹的嫌女兒穿得漂亮的。
她正想辨解,宋秀珠卻已經在斥責木蘭:」你是怎麼給小姐梳妝的,還不快給她把首飾取下幾件。
「木蘭去摘,金媛老大不樂意,只好把兩朵蜜蠟石簪花摘下一朵,算是應付差事。
宋秀珠恨鐵不成鋼的剜了她一眼,跟着金敏上了馬車。
金媛委屈得快要哭出來,父親這樣,母親竟然也這樣。
她一轉身,就看到三哥金子烽和弟弟金賢也要上馬車。
她今日才正式免了禁足,走出望荷園,並不知道金子烽已經回府,但卻知金子烽和許庭深遊學住在莊子裏的事。
見到金子烽,她顧不上方才在父母面前受的委屈,快步走上前,給金子烽行了禮,便急急問道:」三哥回京城了,許家二爺也回來了嗎?「金子烽和金賢早就站在這裏了,方才那一幕全都看到了,見金媛非但沒有去重新妝扮,反而厚着臉皮來向他打聽許庭深,不由的在心裡冷笑,這樣的蠢貨,真若是嫁進許家,也只能添亂,根本幫不上自己。
」許賢弟還在書院裏準備明年的鄉試,沒有隨為兄回京。
「金媛失望,正想再問,木蘭忙道:」三小姐,您快上車吧,老爺和二太太的馬車已經要啟程了。
「金媛無奈,只好隨着木蘭上車,木蘭輕聲道:」三小姐啊,您萬不能向三爺打聽許家二爺的事啊,三爺對您再好,他和五小姐也是一個娘生的,和您終歸是隔着心呢。
「金媛玩着腰間綴着梅花絡子的漢白玉平安扣,不屑的向車簾外瞟了一眼,已經看不到金子烽的人了,想來也已坐進馬車裏了。
她哼了一聲,冷笑道:」娘常說讓我多聽你的話,還說你是個明白人,可我看啊,你是越來越糊塗了。
那瘋婆子這輩子也別想翻身了,父親之所以沒有休了她,還不就是要給三哥留面子。
「看到木蘭一頭霧水,金媛得意的說道:」眼瞅着明年就是鄉試了,三哥如今最怕的就是他中了舉人,卻被人翻出是休婦之子取消名額。
所以啊,他現在巴不得討父親和我娘的歡心,那瘋婆子的命運,可都在我娘手裏攥着呢,我若是他,就卯足勁兒撮合我和許家二爺的親事,這門親事成了,我娘自是不會為難他,怎麼也要給他留下幾分顏面,給那瘋婆子一個體面點的去處。
「木蘭聞言卻微微蹙起秀眉,小聲說道:「雖是這個道理,可五小姐呢,依婢子看,五小姐可不是省油的燈,別的不說,就是那次您好心把首飾借給她,她可是翻臉不認人,婢子和王嬤嬤親自去要,反而被她奚落一番,到後來那些東西白白進了她的口袋,二太太也沒有追究啊。
」提起這件事,金媛便生氣。
她當然不稀罕那兩支南珠子釵和那副耳墜子,比這更好的東西,她也有的是。
她氣得是她竟在金玲瓏面前吃了這樣的啞巴虧,而且就連宋氏也沒能給她作主。
「她金玲瓏算什麼,不過就是窮瘋了沒見過世面,貪小貪到我頭上,我就當打發個窮丫頭,免得她光禿禿什麼也沒有,沒臉見人。
」見自家小姐動氣了,木蘭只好小心陪笑:「是是是,咱家三小姐最是大方得體,五小姐算什麼,不過就是個瘋婦之女,別說是許家二爺那麼出挑的人物,就是個尋常人家,也沒人會娶個瘋婆子的閨女,誰知道以後她生下的孩子會不會也是個小瘋子呢。
」想到金玲瓏或許會生下小瘋子,金媛心裏就特別痛快,她掀開車簾,夏日的天空藍得透明,看不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