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聖尊身旁,那女子已然回頭,面色也已平淡如初,似乎這世上的一切都引不起她任何興趣一樣,哪怕面對着如此強悍的妖神也是如此。
閃家老大心中莫名一寒,自從這位完全覺醒之後,便一直是這般模樣,看自家兄弟三個的眼神和看見一塊頑石、一株枯草沒什麼不同,那種感覺,就好像一切生命在她眼中都如螻蟻一般。
如若按這位的身份來說,這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是,如今面對邪神,她依舊如此,自己又憑什麼去央求人家出手相助?
這就好像一群螞蟻正在廝殺,走過一個人類,最多蹲下無聊看看熱鬧,又怎會去偏袒哪一方呢?
原本想着,邪神和蠻族畢竟不是此界生物,以這位的身份,說不定便會出手抹殺,但如今看來只怕是妄想而已。
閃家老大苦笑了一聲,忽然又想起了一個之前都未曾想到的問題。
這些蠻族竟然是在山海界出生,那自然而然本源之上也已刻下了山海界的烙印,從根本上來說,和人族又有什麼不同?
而那邪神,確實是來自異界,但對山海界來說,來自盤古界的自己,又何嘗不是異類?
身為山海天道轉世,她憑什麼幫自己?
三兄弟自出生之後便在一起,互相之間早已有了某種莫名的感應,此時互視了一眼,便已知道對方都想到了一起,一時間,就連行事素來狂放的閃家老二都輕嘆了口氣。
微微沉寂了片刻,三人都朝着前方的深淵看去,方才的雷聲給他們帶來了一絲希望,如若那位真的在此,一切還有轉機。
一時間,似乎整個天地都寂靜了下來,唯有遠處的號角聲依舊在徐徐迴蕩。
眼看着前面的蠻營越來越近,三位聖尊卻還是毫無反應,八荒至尊臉上那千年不變的溫婉笑靨也漸漸的散去,最後,唯有嘴角還掛着一絲彎度,可保留着的笑意之中卻分明充滿了苦澀。
邪神一至,那龐然無比的威壓充斥天地,哪怕隔着六百里魔域,依舊讓人族修士為之色變,那是一種沒有任何餘地、來自本源深處的壓制,根本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哪怕再驍勇的戰士也無法抗拒。
在無盡狂沙那一岸,七艘制式法舟在火神一出現時便已閃至了一邊,但相隔的更近,如今,在邪神的威壓之下,唯有一艘法舟依然保持着活動的能力,正朝着偏離蠻營正面的位置而去,其餘六艘都已停在了原地,就如同在即將在岸上涸死的魚兒一般,時不時顫動一下。
而在更遠處,萬里之外,蠻族陣營的外側,一支上千艘制式法舟組成的龐大艦隊也已停止了動作,最前方一艘法舟的艦首處,**至尊正面色嚴峻的朝遠方眺望着。
半晌之後,所有法舟全部轉身,朝着南海的方向電射而去。
在人族之中,唯有**至尊曾和邪魂有過交鋒,也唯有他才知道,這種級別的存在有多可怕。
但是,遠方這位邪神竟然比那邪魂更為恐怖,在山海界中可稱無敵,自己的三位師尊再強,也不過比如今的自己強的有限,就算有那位奇蹟般的少年在,他依舊對戰勢沒有太大的信心。
而對那位神秘女子曾經做過天道代言人的**至尊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這種至高的存在,豈會在意螻蟻的生命?又怎能將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但他並非因為恐懼躲避,只是,如若人族不敵,他統御的這一千餘艘法舟上的修士,便可能是人族最後的薪火,哪怕背上千古罵名,自己也必須將其傳遞下去!
雷鳴魔域前,火神依舊靜靜的朝深淵中看着,一團團熾烈的火光沖他身上各處滴下,朝着黝黑一片的深淵之中墜落,沒多久,便已如星火一般,照亮了數千丈之遙,然而,下方依舊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火神的臉部沒有五官,唯有應該是瞳孔的位置,閃動着兩團九色異光,半晌之後,那兩團異光忽然閃耀了起來,下方那點點星火在剎那之間便連成了一片,化作一道巨大無比的火龍,朝着深處疾射而去。
下一刻,整個深淵似乎都顫動了一下,一團耀眼得無法令人直視的熾白電光轟然閃起,這電光似乎能穿透空間,根本沒有給火神留下半點反應的時間,出現的那一剎那,便已在火神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