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千戶司馬轅今年沒有在京城過年,因為臘月二十二日那天他就奉旨出京辦差了,這份差事便是趕往哈密給平西大將軍俞大猷傳旨,讓他再派一名使者前往葉爾羌交涉,同時遣一支軍隊壓境葉爾羌,以震懾宰桑哈斯木,令他不敢輕舉妄動。
由於路途遙遠,而且涉及軍務,所以嘉靖這次沒有派文官或者太監傳旨,而是派了錦衣衛千戶司馬轅,後者也知道軍情緊急,所以出京後一路騎馬疾行,頂風冒寒趕了七天七夜,大年初一這天下午終於抵達了甘州。
然而司馬轅到了甘州城下時卻發現氣氛極不對勁,甘州城竟然四門緊閉,嚴禁任何人進出,沒有絲毫年節的喜慶氣氛,處處戒備森嚴,就連空氣中仿佛都充斥着緊張和恐慌的味道。
司馬轅心裏打了突,生出一絲不祥的預感來,甘州雖然也是邊境重鎮,但主要防範的是長城北邊的韃靼和瓦剌,但現在韃靼已經併入大明的版圖,瓦剌也割地稱臣了,至於西邊的吐魯番如今也被俞大猷打得只剩苟延殘喘了,根本構不成威脅,退一萬步來講吧,西邊不是還有肅州和嘉峪關在前面頂着嗎?甘州這裏應該很安全才對啊,大過年弄得緊張兮兮的,這是鬧哪般呢?
司馬轅心事重重,催馬至城門前亮明傳旨欽差的身份,城頭上的守軍竟然沒有立即開門放行,而是放下來一隻吊籃,讓司馬轅把身份證明放到吊籃之中,待驗明無誤才能開門。
司馬轅不由大為惱火,但也更加奇怪了,最後把自己的錦衣衛腰牌扔到吊籃中,城上的守軍把腰牌提上去查驗過無誤,這才客氣道:「原來是司馬千戶,多有得罪,稍等,這就給您開門。」
很快,城門打開了,司馬轅帶着幾十名錦戶衛弟兄策馬入城,一名守城武官迎了上前,一個勁地道歉:「非常時期,迫不得已,還望司馬千戶多多包涵。」
司馬轅皺了皺眉問道:「這到底怎麼回事?大過年的四門緊閉。」
守城武官睜大眼睛道:「莫非司馬千戶還不知嘉峪關和肅州城已經被葉爾羌人佔領了?」
司馬轅大吃一驚,脫口道:「幾時的事?」
「除夕夜當晚啊!」
司馬轅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難以至信地道:「這怎麼可能,葉爾羌人會飛不成,敦煌一線的軍隊是吃白飯的嗎?」
武官搖了搖頭苦笑道:「敢情司馬千戶同樣還不知,早在臘月二十三日那天,敦煌城已經淪陷了,陽關和玉門關也在第二天失守了。」
司馬轅駭然失色,敦煌竟然在臘月二十三日就失守了,也就是自己離開京城的第二天,難怪自己會不知道,估計八百里加急此刻才抵京吧,完蛋了,俞大猷咋會把仗打成這樣子,天啊,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那平西大將軍目前在何處?」司馬轅急問道。
武官又搖了搖頭道:「自從昨日嘉峪關和肅州被攻陷後,一切消息都斷絕了,最新的消息還是四天前的,那會平西大將軍還在哈密,他派了榆林總兵裴行謹率兵兩萬回援瓜州,如無意外的話,裴總兵已經抵達瓜州了,而平西大將軍此刻若不是在哈密,就是在回瓜州的路上。」
司馬轅不由心亂如麻,即使此刻瓜州和哈密還在明軍手裏,隨着嘉峪關和肅州淪陷,這兩城已經成為孤懸關外的孤軍了,後援斷絕,強敵環伺,情況兇險異常,弄不好北靖王爺掃平韃靼帶出來的這支威武之師就要全軍覆沒了,俞大猷打仗從未償敗績,為何這次敗得一塌糊塗呢?
司馬轅衡量再三,最後讓武官再次打開城門,直接策馬趕回京城去。這也不怪司馬轅半途而廢的,他本是奉命傳旨給俞大猷,但是如今肅州和嘉峪關都已落入敵手,前去無路,再加上他要傳的聖旨如今也再無意義了。
確實,葉爾羌悍然出兵攻擊大明,已然直接撕破臉,的確沒有必要再派使者去送人頭,剩下的只有兵戎相見,血債血償!!!
正當司馬轅打馬回京時,俞大猷也正在回瓜州的路上,他把三萬主力留在了哈密,只帶了六千俞家軍。
俞大猷身經百戰,心志堅定,雖然得知敦煌失守後極為憤怒,但卻沒有亂了方寸,立即派了裴行謹率兵兩萬回援瓜州,他自己安排好哈密的事情後,第二天也率着俞家軍啟程回瓜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