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塔前,又恢復到了一貫的寂靜。
白堂主看着眼前一臉清瘦的青玉真人,思緒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個夜晚。
……
當時整個嶗山都籠罩在冬日的黑暗裏,崎嶇的山道上,他們一行人踩着碎碎的腳步,護鏢前行。
這趟鏢有些特別,若非如此,當時已經在江湖上享有相當名望的拜劍閣也不會派出一個堂主來親自護送。
被他們護在中間的,是一架馬車,上面坐着幾個妙齡少女,聽說是附近幾個州選送入宮的秀女,隨行的還有一個太監。
嶗山的這段山路極為難走,密莽叢林,兩側參差的古木在微弱的星光之下,風搖影動,宛如鬼魅擾人!
白堂主此前走過幾次這條山道,知道前方不遠是一處還算平坦的叢林,便打算在那裏暫息一夜。
不過就在這時,似乎有人極為低沉地發出了一聲冷笑。
這笑聲陰森冷峻得不似出自人口,再配合上周遭鬼魅的環境,莫說是馬車中的幾個姑娘家,便是白堂主這等老江湖聽在耳中,也不禁有點頭皮發炸!
一時間,一行人都是兩眼盯住了發聲之處,一瞬不瞬。
白堂主更是口中發話問道:「前面……不知是哪位武林同道……再下拜劍閣白……」
一言未了,「嗖嗖嗖!!!……」,一連數響,除了白堂主仗着武功高強擋下了飛來的暗器,其餘拜劍閣的高手竟是無一倖存。
白堂主心中驚恐萬端,暗中那人已經走了過來,這是白堂主第一次見到青玉真人。
普天之下道門修真的派系眾多,但歸根結底,無非也就是兩種。
或是以鍊氣、煉丹等途徑,循序漸進,不斷地提升自身的神氣真炁,最終修成所謂的純陽真仙;或是以旁門左道之術來不折手段的迅速提升自己的精氣元神,最終修成陰邪不純的魔。
而這位青玉道長,便是一位修魔的道士。
他那一夜攔截白堂主等人,為的就是馬車上的幾個純陰少女,想要藉助這些妙齡少女的純陰之血來煉製魔丹豆蔻天香丸,提升自己的實力。
而白堂主之所以能夠活下命來,只是因為青玉真人看中了拜劍閣的財富資源,想要藉助白堂主之手,來將這些資源納為己用。
不過拜劍閣畢竟是任太虛一手創立,白堂主這些年苦心孤詣,也不過是在京城這一塊有了相當的威望,距離想要掌控整個拜劍閣,還差了些火候。
而任家父子能夠在江湖上闖出赫赫威名,又不是傻子,自然會慢慢的察覺到白堂主身上的不對勁之處。不過還不等他們徹底證實,便會被暗中的青玉道士以魔道邪術抹殺,在外人看來,也只是突然暴斃罷了。
原本按照白堂主的打算,將任青蓮扶上閣主之位不過是作為過渡罷了,隨着任青蓮的聲望一降再降,他白堂主的好才能被眾人所正視起來,等到了合適的機會,這拜劍閣自然也就順水推舟的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不過任青蓮出人意料的奪得了比武之勝,洗涮了往日留給閣中諸人的糟糕印象,更是藉助皇極丹一下子擁有了武道一流的實力,這些變化,只能讓白堂主此前的算計弄巧成拙,無奈之下,也只好祭出青玉真人這尊利器了。
……
白堂主瞥了眼眉頭緊蹙的任青蓮,心中一陣冷笑,臉上卻是一副恭維的樣子,來到青玉真人身前:「不知青玉真人駕臨蔽派,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任青蓮本能的從這青玉真人身上感受到一股極為討厭的氣息,見到白老狐狸眼神中恭敬有加的神情不像是作假,便是知道這道人恐怕就是所有事情的背後主事者了。
「放肆!這裏輪到你說話了嗎!」任青蓮忽然朝着白堂主喝道。
「你……」白堂主心中暗怒,便聽任青蓮又繼續道:「搖尾乞憐,哪裏還有我拜劍閣奮身玉碎的精神,枉你苟活五十有餘,沒想到膽子卻是越活越小!」
在場的長老堂主們可不儘是白堂主的人,不少人還是念及當初任太虛恩情的,又見到任青蓮浪子回頭,實力大進,本來已經從心底里接受了他就是閣中這個事實,現在被任青蓮這樣一說,都是躍躍欲試起來。
幾個原本就對白堂主有些看不過眼的弟子更是直言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