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爾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在夢裏,他仿佛正置身於一片如同虛無般的空間中,四周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景象,耳中也聽不到一點聲音,整個世界仿佛徹底消失,就連自己都已經不存在了。
聽上去很恐怖的環境,然而修爾本能的一點都不感到害怕,心中反而一片安寧祥和,像是覺得這裏充滿了安全感一樣,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話,就像是他又變回了嬰兒,重新回到了母體裏一樣。
就這樣在虛無的空間中懸浮着,這時的修爾腦中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思考,不,甚至連沒有思考這個概念都不存在於腦海里,也不知道時間已經過去了多久,似乎已經在這種狀態中渡過了千百萬年之後,修爾才意識到了自己所處的環境。
當意識重回大腦,真切的感受到安全感的同時,修爾突然從夢中醒來。
我在哪,我是誰,我在做什麼?好吧,這樣自我詢問果然很愚蠢,問題是,我什麼時候睡着的?
修爾當然不是真的什麼都忘記了,只是在自娛自樂而已,他清楚的保留着之前的記憶,不過,也就保留到他晃晃悠悠的踱着步,走進了神聖之廳而已。
在那之後發生什麼?修爾皺着眉撓了撓頭,唔,好像見到了露娜大人,對,一定見到了。
記憶慢慢復甦,修爾記起來了,神聖之廳內部的空間和外面看到建築大小的並非對等的,內部空蕩蕩的看不到盡頭,如同暗月上的環境一般廣闊而空曠,沒有任何遮蔽物存在,只有半空中的暗紅色圓月,散發着微弱的光芒。因此修爾一推開門,就看到了神聖之廳正中,置身於月光之下的女神大人。
女神大人不知何時褪下了熟悉的黑色洋裝,換上了一身同為黑色的袍服,正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跪坐着,長長的黑髮柔順的披散而下,瀑布般的攤開在地面上。在她面前,擺着一張矮小的短桌,紫褐色的茶具細膩光滑,小巧的炭火爐冒出淡淡的青煙。
「呵,居然把這些都搬出來了,當初你幫我修補靈魂的時候,還真是把我的記憶看了個遍呢。」修爾記得當時自己是這樣調侃的,的確,這些可是他故鄉記憶的一部分。坐姿是傳自於故鄉上個文明紀元的禮儀,只有身份高貴的人,在最正式的場合才會使用,茶具也是自己最真愛的那套,那時他最喜歡做的事,就是一個人坐在巨幅玻璃牆前,烹一壺好茶,一邊品味茶香,一邊靜看窗外的松濤,經常一坐就是一整天。
實在沒想到,女神大人居然把這些東西復原出來了,這算是對自己的獎勵嗎?修爾自嘲的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直接坐在露娜面前,熟練的清洗過茶具,耐心地等待着壺中的水沸騰。
在那之後又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記不起來了?修爾輕輕的拍了拍頭,記憶變得更外模糊,之後雙方似乎沒有任何交流,只記得像在故鄉那樣品過茶之後,自己就睡着了。確實,過程就這麼簡單,但是,為什麼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呢?
「想不起來就不用再想了,你沒忽略什麼重要的東西。」女神大人熟悉的溫柔聲音,從修爾的背後響起,「你的靈魂這次受損不輕,好在本身強度就很高,再加上之前經過我的修補,算是比較容易治療。如果換成普通的帕瓦帝加人,連續睡上三到五年都不意外,不可能像你這樣,連十天都不到就恢復過來了。不過,雖說已經恢復了,可受損的畢竟是靈魂,即便我已經盡力保護了,也難免會有疏漏的地方,你一時忘掉一點無關緊要的東西並不奇怪,也不需要刻意去回憶,過一段時間就能想起來了。」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修爾點點頭,閉上眼睛默默的檢查自己的靈魂,不愧是無所不能的神靈,之前被自己弄得稀薄脆弱的靈魂,現在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凝實,不,甚至比往日更加凝實,在意識的觀察中,本應虛無縹緲的靈魂帶上了實體的質感,不需要嘗試修爾就能確定,自己靈魂的力量已經有了質的飛躍。
「果然,這才是我的契機嗎?」修爾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當初沒有像隊友們計劃的那樣去恆星周圍繞一圈,一方面是因為當時靈魂已經極度虛弱,再也經不起任何損傷和透支了,另一方面也是修爾想到,自己其實已經經歷了比隊友們更艱難的困境,消耗和透支比隊友們只多不少,只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