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認為,我們的世界能否獲救,能否繼續延續下去,關鍵不在於他是否從夢中醒來?」
「沒錯,那些清醒狀態下創造的正常世界,可從來不會因為創世神從夢中醒來就陷入毀滅,至少理論上不會,實際上不管創世神怎麼睡怎麼醒,對正常世界應該也不會造成任何影響,否則創世這種行為,也就失去根本的意義了。因此我覺得,問題的關鍵其實和他睡得是不是安穩無關,而是在於……」低着頭停頓了幾秒,修爾突然抬起頭,很肯定的說道,「在於醒來之後,他是否能記住這段夢境,所以我個人認為,現在要考慮的問題,已經不再是怎麼讓夢境延續了,而是如何才能保證他醒來後能夠記住我們。」
「只要他能記住這段夢境,那就意味着我們擁有了和正常世界同樣的待遇,世界的缺陷,他自然會用那個層面的方法完善,隨即把扭曲虛空轉移到它應該在的地方,也就是自己的記憶里,長久的存在下去,不受干擾的正常發展,而如果他記不住的話,那任何努力都是白費的,夢境隨時可能終止,終止就意味着毀滅,而我們無能為力,就算我們修改了儀式,成功的讓他繼續駐留在介於沉睡和清醒地中間地帶,最終也只是苟延殘喘,何況成功的可能性低的可憐呢。」
女神大人托着下巴一言不發,陷入了深思,修爾也不再多說什麼,恭恭敬敬的坐在一旁等着。神靈不是傻子,更不會被動的等着別人幫助,修爾相信自己在說這些話之前,露娜大人肯定已經有過類似的猜測了,只是因為或許考慮的沒有這麼系統,以至於結論沒這麼明確,所以剛才才會表現出擔憂,而他的這些解釋,也不過是進一步讓露娜大人肯定了自己的猜想而已。
「你說的這些,其實神靈們也都考慮過。」果然,沉思了良久之後,女神大人幽幽的說道,「實際上在裂隙空間的大會結束之後,就有神靈提出過類似的設想,但是,最後還是被排除掉了,一方面從當時已知的信息來看,這種可能性並不高,而另一方面……」
「它是個無解的猜想。」
「你說對了。」露娜點點頭,深深嘆息道,「如果大家相信世界的存在真的是一場夢,而能否延續下去,要寄託於夢醒之後創世神是否能記起,那就意味着我們沒有任何解決辦法,呵,我們只是夢裏的存在,我們做什麼都沒有用。」
「如果嘗試着改變儀式的效果,用來加深創世神夢境裏的記憶呢?」
「修爾,儀式不是萬能的,另外,你顯然又在以退為進故意裝樣子了,因為你不可能不知道儀式的局限,我剛才說過什麼來着?」
「您說您的神官如此熱愛您,為了獎勵他的忠誠,您決定給他很多次犯錯誤的機會。」修爾即便當着神靈的面偽造神諭,還能做到眼睛都不眨,「讚美您的仁慈和慷慨,聖哉。」
「哼,這次放過你,下次後果自負。」露娜冷笑道,「總之儀式不是萬能的,它其實主要是個穿透器和放大器,讓一些簡單的信息突破夢境和現實的界限,滲透進入創世神的夢裏,安撫心靈這種簡單的信號當然可以發送過去,但是想要實現加深記憶這種太過複雜的目的,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不過,你既然把話題引導向這裏,就說明你已經有比較成熟的想法了,我沒時間猜謎,你就直說吧。」
「不知您做過噩夢沒有,我做過,而且做過很多次,必須承認,大多數噩夢,我總能記得很清楚。」修爾眯着眼睛,幾乎是一個單詞一個單詞拆分開的說道,「至於原因,呵呵,因為噩夢經常把我嚇醒,越是激烈的噩夢,我越容易驚醒,醒來以後,夢境裏的記憶清晰的就像是真實經歷過一樣,究其原因,我想是因為它是距離醒來最近的記憶,也是最容易被記住的記憶吧。」
「嗯,你繼續。」露娜大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所以我一開始的時候就和您說過,不如我們反向思考,改變儀式的效果,直接把創世神驚醒。這是一種很瘋狂的方式,聽起來和自殺沒什麼區別,但是我剛才的分析您也聽到了,其實成功的可能性並不低。如果還有其他方法,那當然可以選擇更穩妥的其他方法,不需要像這樣賭博,但是既然已經走投無路了,找不到其他辦法,不如乾脆坐上賭桌最後拼一下,希望還是很大的,至少比坐以待斃要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