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坐在角落裏,修爾大口咀嚼着香噴噴的肉腸,林蜥的後腿肉很有嚼頭,吃起來像是能上癮一樣,讓人捨不得放下,一定要一口氣吃完一整跟才肯罷休。
遠處的篝火旁,宴會已經進入最熱鬧的階段,吃飽喝足,酒至半酣,正是精神最亢奮的時候。
剛剛在幽靈空間經歷了詭異的兩天的寄生者們,和在外面擔驚受怕甚至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的商隊成員們,終於從蛛網一樣在身邊細細纏繞的的恐懼感中擺脫出來,突然卸掉了心理壓力,這些普通人迸發出遠超平時的熱情,把全部身心,都投入到對宴會的享受之中。
生命如此脆弱,不知何時就會在不知不覺中永遠離開這個世界,在孤獨和絕望中走向死亡,既然這樣,為什麼不盡情享受生命中的每一個美好時刻,讓活着這件事變得更加快樂呢?
於是,音樂奏響,焰火點燃,美酒滿杯,舞步正酣。
快樂是會傳染的。
很快,越來越多的人,投入到熱鬧之中,扔掉了平日裏的矜持和虛偽,用真正的自我面對劫後餘生的世界。就連默克伯爵身邊幾個有身份的屬下,也在伯爵大人的默許下投入其中。也許明天他們又會套上厚實的外殼,做回原本那個謹慎地自己,但至少在這一刻,他們放開了一切,至少在這一刻,他們是快樂的。
只有修爾,捧着一盤食物幾瓶酒坐在陰影之中,篝火的光無法照在他的身上,陪伴着他的,只有無邊無際的黑暗,還有夜空中,始終溫柔佇立的無光之月。
「咯吱咯吱」,他好像吃的很開心,不過目光始終停留在篝火旁,那個站在光明之下的少女身上,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身邊圍繞的,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沉默。
「過來吧,不然我怕你們把車廂摳出窟窿來。」目光依然盯在莉莎身邊,修爾突然輕聲說道,「能一直等到現在,看來你們的耐心還真不錯呢。」
從旁邊一堆馬車的陰影里,兩個人慢慢走了出來,一男一女,自然是寄生者的兩個首領,琳達和麥克雷。
「坐。」指了指對面的位置,這是最簡單的交涉技巧,藉助身份的差異,只用簡單的一個詞和一個動作,就理所當然的控制了對話的主導權,「準備正式談一談了?」
「嗯。」兩人小心翼翼的坐下,琳達點點頭,「今晚應該是最後的機會了。」
「呵呵,你們低估了自己的價值,不過,也是因為你們不了解我的意圖。」修爾扔下餐盤,帶着聖職者特有的優雅擦了擦嘴角,「其實今天不一定是最後的機會。」
「你打算帶上我們?」這對男女對視一眼,四隻眼睛同時發亮。
「怎麼樣,算是很有誠意了吧。」的確,一上來就先透露出下一步安排,充分表現出自己的誠意,可以為之後的交流避免很多麻煩。
「我們明白了,既然這樣,那我們也儘量不做保留。」
「儘量?」
「嗯,儘量。」
「好吧,畢竟人人都有難處。」沒有對兩人過於苛求,修爾遠遠看着莉莎一左一右牽着艾迪和索菲的手,偷偷摸摸的繞着篝火亂跑,嘴角露出一絲暖暖的笑意,看似滿不在乎的問道,「貴族?管家?」
「是的。」兩人同時苦笑,看來還真的瞞不住啊。
「受過嚴格的中等教育,不過禮儀學稍有欠缺,另外,雖然有隱藏身份以及身處荒野的原因,但服飾學和藝術的重視程度最多中等甚至偏下。由此推斷,某個男爵家的三女或者四女?而且是嫡女?」
「呵,您說的對。」無奈的嘆息,琳達覺得自己已經毫無秘密了,只能點頭,再點頭。
「為什麼不能生育?先天的還是後天的?」
突如其來的尖銳,讓琳達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甚至一度懷疑修爾是知道她底細的熟人,不過,理智還是讓她很快正視了現實,不加掩飾的答道:「苦難女士的牧師檢查過,說是先天疾病。」
「那就沒辦法了,抱歉。」修爾遺憾的嘆了口氣,如果是後天的傷患,還可以用治療神術來解決,但是,苦難女士是掌管疾病與醫療的神靈,她的牧師都是優秀的醫生,既然他們已經判斷出是先天疾病導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