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人血,喝誰的血?身邊有三個女人,兩個清醒的侍女,一個昏迷的韋賢妃。
韋賢妃是侍女從白勝的手裏接過來,放在李碧雲床上的,兩個女人並臥一床。
李碧雲覺得,韋賢妃的血應該比兩個侍女質量好些,畢竟她是皇帝的寵妃,平時的飲食營養要比太師府的侍女好得多,而且喝她的血也最方便。
「你們出去,守在門口。不許任何人進來,包括白勝和你們自己。」李碧雲把兩名侍女支開,嘆了口氣,點了韋賢妃數處穴道,護住她心脈以保不死,然後吻住了她的脖子。
她沒打算咬破韋賢妃的動脈,她只是動用了內力來吮吸,就可以透過肌膚將血液吸吮出來,喝人血練功是為了活命,沒必要因此跟大宋皇帝鬧掰,那樣她就白白潛伏在蔡京身邊這麼多年了。
當初她丈夫以自盡為代價求她陪伴蔡京,圖的就是有朝一日助他們的兒子起兵光復燕室,或策反朝中大臣,或拉攏大宋禁軍,總之都是裏應外合之舉,必收奇效。
但怎奈宋仁宗一朝政通人和,國泰民安,外息戰事,內推新政。而且當時蔡京的權柄遠遠不如范仲淹、王安石等人,別說她兒子沒有機會,就是她和蔡京都沒有任何機會顛覆大宋政權。
所以她兒子就只有扮作商販在登封行商,背地裏潛入少林寺浸淫武學,而她就始終留在蔡京的身邊,保護蔡京不被政敵所傷。
此時蔡京的權勢已經卓然於大宋百官之上,而且時局動盪,天下間狼煙四起,眼見就是一個亂世爭雄的大好局面來臨了。
若是在這時離開蔡京,前面多年的心血毀於一旦姑且不論,只說如何對得起當年那男人以死換來的自己的承諾?
白勝看見兩名侍女來到了室外侍立,卻不知道李碧雲在做什麼,想進去看看時,卻被兩名侍女擋住了去路。
知道這是李碧雲不想讓自己進去,就往裏面問了一聲:「前輩你今天如何練功?我沒辦法帶你去後面了。」
室內只傳來李碧雲一句含混的低語,「唔,這事你不必管了。」
白勝心意盡到,便不再多問,畢竟他也不知道長生功不喝血就會死這件事情。
午時剛過,忽聽室內李碧雲一聲低低的驚呼,白勝心知有異,急忙詢問,卻聽李碧雲說道:「我全身都動不了啦。」
白勝不知道李碧雲是因為喝了人血因而更遭神刀的克制,他很想進去看看,卻擔心趙佶趁機發令搶攻,一時不知所措。
李碧雲好像知道白勝的心思,道:「你不用進來了,是我練功出了岔子,這下完了,就算你躲到我身邊,我也無法保護你了。」
白勝的心頓時涼透,沒錯,他原本還想在危急關頭躲在李碧雲身邊的,現在倒好,躲到她身邊又有什麼用?
只能聽天由命了,只能靜等蔡攸帶來什麼終極殺招。
整個下午,白勝和趙佶就在對峙的狀態下渡過。白勝能夠看得見侍衛簇擁的趙佶,趙佶也能看得見院子裏的白勝,彼此相安無事。
只要白勝不進屋就好,這樣所有人都可以知道韋賢妃是清白的。
趙佶在等待,白勝在焦躁,久久不回的蔡攸是雙方共同無法猜測的謎團。
黃昏時,蔡攸還沒有回來,趙佶安排梁師成去監督太師府的後廚做飯,做好繼續僵持下去的準備,總之要等到蔡攸所說的白勝暴斃的那一刻。
太師府的飯菜做好,趙佶也不去美食苑,讓人把飯菜送到蔡京寢院門外,就地快餐,還讓院子裏的兩名侍女出來拿了幾份進去,允許白勝吃飯的同時,是不想餓着韋妃。
入夜時,寢院內外同時掌起燈火,為防嚴寒,趙佶躲入了帶有炭火的天子寶輦中取暖,文武百官則是佇立風中。
人人均在心裏把蔡攸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個遍,再這麼站下去,只怕等不到白勝死,文武百官就得凍死不少。
突然間,只聽一記吼聲從太師府大門方向響起,宛如九霄驚雷,深空霹靂,震耳欲聾,聽者無不心旌搖動,氣血翻湧。
那聲音持續不斷,似龍吟,似虎咆,似已響徹整座太師府,給人的官爵,更似整座汴京城都能聽見這沛然無儔的吼聲。
「不好!這是有人在放嘯!」
「不對!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