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正午,晴天輕寒。
正午的冬陽少了煦暖,照在淮北大地,照在官道上颺起的僕僕征塵上。在這征塵後面二里處,有五匹馬正在並轡疾馳。
「老四,前面那煙塵就該是黃裳的人馬了吧?」樊瑞策馬揚鞭,轉身向遠側的白勝說道。
沒錯,白勝跟樊瑞三兄弟拜了把子,因為他年齡最小,所以他只能屈居老四。雖說三個兄長打賭輸給了他,甘願供他驅策,但是年長的總不能管年幼的叫哥。
或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蕭鳳既然不屬於梁山泊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之列,拜把子就沒她什麼事了,原本說好的五人結拜改成了四人結拜。
在樊瑞問起原因時,白勝也不隱瞞,直接告訴哥兒仨那是你們的弟妹!既然是弟妹就不要拜在一起了,卻不說真實的原因是蕭鳳的衣服被他給洗了還沒有晾乾。
佔了人家的便宜,就得為人家付出,除了給老婆洗身子洗衣服,其它方面也要儘量滿足,比如說蕭鳳不許他報出她的真實姓名,於是樊瑞等人的弟妹就還叫宋軍乙。
今天早上,黃裳並沒有耐心等待白勝太久,他才不管白勝是喝多了賴床還是在房間裏幹些別的什麼,只等了白勝一盞茶的時間就率隊離開了。
而白勝直等到和樊瑞等人結拜之後,才帶着蕭鳳和三位哥哥一起上路追趕。此前樊瑞也曾問過白勝是否想要帶着山寨兵馬投入禁軍,白勝明確否定了這個猜測,只說有要事到建康一行,需要樊瑞的幫助。
如此一來樊瑞等人就放下了心,他們這些佔山為王的圖的就是一個逍遙自在,最不願意當兵受人家呼來喚去。於是聽從了白勝的提議,並沒有燒毀山寨,家眷也沒有帶出來,而且留了一千嘍囉看守,只令兩千人馬出征。
因為沒有戰馬,所以這兩千人只能在後面緩行,總之能在五萬禁軍之前到達建康就是了。
兩個時辰之後,終於看見了前方大隊戰馬踏出的煙塵,這才有了樊瑞呼喚白勝的那句話。
白勝道:「沒錯,咱們慢點追上去吧,沖得太快我怕會引起他們的誤解。」
黃裳是必須要追的;蕭鳳是必須要娶的;安道全是必須要請回來的。雖然這三件事有些風馬牛不相及,但是白勝絕不允許自己失敗其中任何一件。
蕭鳳就在白勝的身邊,今天的她穿了一身文士長袍,打扮一如那個邂逅於湯陰的美書生,令白勝想起了一句後世里膾炙人口的詩句——人生若只如初見。
文士長袍是樊瑞他們搶來的,三千土匪的大寨子,除了搶不來皇帝的龍袍,其它物事應有盡有。山寨自有黃金屋,山寨自有顏如玉,山寨自有綢緞衣。
只不過,蕭鳳再也不會像從前的宋軍乙那樣主動貼近白勝了,縱馬奔馳了一路都沒跟白勝說過一句話,甚至白勝主動找她搭訕她都不理不睬,問她從哪學來如此神奇的易容術她也不說。
白勝也很委屈。很想質問蕭鳳一句:我拉屎撒尿的時候也沒見你迴避,你咋不說是佔了我的便宜了呢?
只是由於樊瑞等人就在身邊,這種事實夫妻之間的辯論不宜開始,而且,他發現前方那近百名騎兵已經停了下來,似乎是準備吃午飯了。
這是個絕佳的機會,白勝五騎馬慢慢溜了過去,負責警戒的士兵見是白勝便不攔阻,任由五人馳進駐地。不管怎麼說白勝都是救了他們一命的人,就算今後可以忘恩負義也不能現在就恩將仇報。
駐地的中心地帶,馬車旁,八十萬禁軍教頭王文斌正在跟黃裳說着白勝的壞話,他提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他認為白勝跟樊瑞他們原本就是一夥兒的,白勝在汴京做下了驚天大案,是開封府畫影緝拿的要犯,而芒碭山樊瑞一伙人就是白勝的接應。
他這樣猜測並非沒有理由,理由就是白勝在雙方對峙之初就可以準確地叫出三個匪首的名字。後來在仙女峰上宴會時,樊瑞等人還裝模作樣地問白勝何以知道他們的名字,而白勝只說是久聞大名如雷貫耳云云,就是做戲給外人看的,純屬欲蓋彌彰。
他為何如此賣力地詆毀白勝呢?因為剛剛黃夫人對黃裳說起白勝的好處,並且說昨夜今早都沒有來得及向白勝表示謝意,很是遺憾。他覺得黃夫人這樣說很是落他的面子。
黃裳對此倒是沒怎麼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