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見好不容易醞釀起來的氣氛被這麼一弄,完全變了味,脾氣大壞,在看見盤子裏所剩無幾的蘑菇,怒道:「小丫頭,早晨起來就吃個沒完,你也不怕胖,就不能給為師留幾個,一個二個,都這麼不孝,尊老的美好傳統都哪兒去了。」話沒說完,直接抄起剩下的幾個,一邊往嘴裏狂塞。
姒非反而心情大好,道:「沒事,師傅,我去接着烤,你們吃,使勁吃。」說完一反平常的穩重,風一般向廚房跑去。
「回來。」老頭快速吞下蘑菇,對着姒非的背影吼道。
見姒非迴轉,沒好氣道:「烤什麼烤,被你這一打岔,正事兒都忘了說。」
姒非快速跑到老頭面前,一副乖學生認真聆聽的模樣。老頭反而不急了,岔開道道:「小子,為師問你句話,你要如實回答?」
姒非認真的點點頭,回答道:「師傅放心,弟子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鬼武子收起笑臉,嚴肅道:「你父親離世之前給你留下一封遺言,你為何從來沒有打開過?」
姒非猛然聽到師傅提到這件五年來他刻意忽略的事情,心下一慌,道:「師傅,我,我……」吞吞吐吐,直接不知道如何作答。
「你害怕父親留下訓示,讓你離開這片生養你的樂土,害怕離開父母的安息之地?你早已看出父母的不凡,對嗎」
被師傅說中心事,姒非心下更是慌張,但還是點了點頭。
鬼武子深深嘆口氣,抬起手摸了摸姒非的頭道:「可是,姒非,你這樣逃避的做法豈不是辜負了父親的期望。萬一你父親有什麼未了之心愿呢?」
看到傷心難過的孩子,鬼武子心下很是不舍,道:「為師知道你是一個孝順孩子,為師也知道你每天晚上都會去父母墳前靜坐一會兒。但是男子漢大丈夫,一味逃避只是懦弱的表現。」
接着扶住姒非的雙肩,一字一頓道:「孩子,明天就是你父親的五周年忌日,不要讓他失望。」
說完留下姒非一個,拿起兩隻驚蛇棍,和姒菲相互拆解起來,是一套玄妙的棍法。
姒非心下矛盾,不住掙扎,他知道一旦打開這封信,他們必然要離開這裏了。可是他如何能夠捨得,這裏承載了他所有的記憶和酸甜苦辣,有母親教授他學習的點滴,這裏充滿了不舍和留戀。他願意留下過朝霞晚露的清苦日子,守護父母一生一世。
不遠處姒菲銀鈴般的笑聲警醒了他,妹妹正將那隻竹棍舞的如風車一般,玄妙綿密,很有章法,頗有點針扎不進,水潑不入的架勢,隱隱然有風雷之聲大作。妹妹似乎十分喜歡這套棍法,又有一股天分,似乎天生就會使棍。與老頭拆解招式時,開心至極,笑聲不斷。
看着妹妹和同樣喜笑顏開的鬼武子,姒非有一種明悟:他不是一個人。
一旦決定,就絕不拖沓,迅速跑進屋,從枕頭底下拿出那封已經被他**了無數遍的牛皮信封,睹物思人,想起逝去的父母,心下很是悲嗆。
其實老頭在與姒菲對練時,卻一直在關注着他,見他拿出信封,便投去讚許鼓勵的目光。
得到了師傅的肯定,姒非心下更加小心謹慎。小心翼翼的撕開封口。
抽出了裏面的東西,只有一封書信,一本筆記和一張照片。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父親的遺言:
我兒姒非親啟,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爸爸已經和媽媽在一起了。望你和小姒菲勿念。
父母不在,你當負起長兄之責任,照顧好妹妹。這點爸爸完全信任與你。你是一個好孩子,爸爸以你為傲,媽媽在天之靈亦無比欣慰。
為父渾噩半生,及至醒轉已是天人永隔。一些未了之事卻只能在此向你一一交代。
我姒氏出自江浙興紹,從你的名字中你也能知道第二個字來自母親,她叫非芷煙,是土生土長的京北人。我和你母親在讀大學時,相識於京北燕園,在那個動亂年代,我們相知,相愛。那兩年時光是我這一生中最美好的。
然而好景不長,動亂越演越烈,各種文鬥武斗層出不窮。造反派最終還是找上了我們,確切的說是找上了為父,為的只是我手上的一本家傳古書,名為《易》。
讀到這,姒非心下疑惑,師傅教自己的那什麼《膳夫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