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時分,一直晴好的天,突然颳起了大風。
風聲帶着哨音,如鬼怪出行,鬼哭狼嚎的嗚咽着。
陶妃是被窗外的風聲驚醒,後半夜屋裏的暖氣很足,懶懶的躺在被窩裏,聽着外面呼嘯而至的風聲,忽遠忽近,忽高忽低。
甚至還有樹幹折斷的聲音。
她就這麼睜着眼瞪着天花板,手放在小肚子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了,變得有些格外的矯情,此時此刻竟然想哭。
可能是最近周蒼南一直在家,所以她都忘了他會出任務,會經常不在家。
胡思亂想着,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風小了很多,原本有些烏雲的天空這會兒湛藍一片,不見一絲雲朵。
溫度卻下降了很多,寒風刺骨,刮在臉上生疼。
陶妃戴着帽子口罩,全身武裝的嚴嚴實實的去學校。
下樓正好碰見姜雪梅和滔滔。
姜雪梅不住的嘀咕:「這刮的簡直是妖風啊,今年也是奇怪了,這馬上都十二月了還不下雪,往年這個時候,地上的雪都過膝蓋了。」
陶妃也覺得天氣反常:「可能是暖冬吧?」
姜雪梅搖頭:「那可不好說,有時候冬天來的晚,春天就特別冷。這個地方的天氣和咱們內地可不一樣。看來今年過年會很冷了!」
陶妃笑了:「反正家裏有暖氣,太冷不出門就是了。」
「那倒也是,你們今年過年回老家嗎?不過周蒼南今年剛升了大隊長,肯定不能休春節假的。」姜雪梅問完才想起來這茬。
陶妃倒是不在意在哪兒過年,反正在哪兒過年,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好。
她現在的家人就是周蒼南和孩子啊。
一路上姜雪梅拉着滔滔,還不停的跟陶妃說話。
「過兩天有空了,你陪我去市里做那個手術吧,我這冬天才能閒一點兒,可以請假。」
陶妃點頭應下:「好啊,只要是周六日我都有空。」
姜雪梅摸摸胸口:「說去做手術,我這心就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真是怕死啊。」
陶妃樂了:「這都是小手術,這次可不能再拖了啊。」
三人路過衛生隊門口時,正好碰見柳燕背着醫藥箱從衛生隊出來,這麼冷的天,她依舊一身冬季常服,沒有穿軍大衣。
姜雪梅心善忍不住說:「柳醫生,今天降溫了,你怎麼也不穿個軍大衣啊。」
柳燕微微笑了一下:「嫂子沒事,我不冷。」說完又跟陶妃打了聲招呼,匆匆離開。
姜雪梅感嘆:「柳醫生這姑娘什麼都好,就是性格太冷了,讓人不知道該怎麼相處。」
陶妃回頭看了眼柳燕的背影,清瘦的身子,感覺風再大點兒都能被吹走,原本消失的好奇心又起來了。
學校新建的辦公樓還沒有使用,現在還在原來的平房辦公室里辦公。
窗戶上蒙了一層塑料布,屋裏生着爐火,很溫暖卻也很憋悶。
陶妃以前沒有什麼感覺,最近因為懷孕的緣故,對煤煙格外的敏感,一上午都覺得頭暈噁心,不時的要出去轉一圈才行。
旁邊的孫嵐有些好奇:「陶老師,你身體不舒服嗎?」
陶妃搖頭:「沒事,可能是昨晚沒有睡好。」
孫嵐猶豫了下,小聲的問:「陶老師,你要是不舒服,晚自習我可以幫你看着。」
陶妃愣了一下,笑了笑:「沒關係的,我也沒什麼大問題。」
孫嵐很溫柔的說:「我在學校一個人閒着也是閒着。你不一樣啊,你回去可以多陪陪愛人。」
陶妃又客氣的道謝:「真不用了,我們都老夫老妻的。」
「對了,部隊上冬天忙不忙啊?」孔嵐很好奇的問。
陶妃搖頭:「不太忙。」
「那還好,不過這麼冷的天還訓練,也夠辛苦的。那天我看見一隊戰士從校門口路過,臉都凍成了紫紅色,扛着槍靶,好像是去靶場打靶去了。」孫嵐今天的話似乎格外多。
陶妃沒接話低頭看着手裏的書本,部隊上的事,她不能多議論,萬一哪一句讓有心人聽去就很麻煩。
孫嵐卻沒有打算停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