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整個人都愣住了,他顯然不知道其中還有這麼一檔子事。
他猛的搖了搖頭,「不可能,阿佩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她性子單純,甚至有些傻傻的,這點兒像極了她娘。我們父女感情深厚,這事兒某從來都沒有聽她提起過。」
聖人笑而不語。
老和尚被他故作高深的樣子激怒了,「在你毛都沒有長齊的時候,某便知道你了,你又何必往自己臉上貼金,把一切罪責都推到別人頭上去,這當真是你一貫的作風。」
一切好的都是聖人做的,一切不好的都是別人做的,聖人為難哭唧唧,這簡直已經成為聖人的污點了,他就是這麼愛用春秋筆法美化自己,就是這麼一個重視臉面的人。
聖人臉一黑,老和尚繼續說道:「什麼要給孫家一個交代,明明就是你自己擔心孫家與你生了嫌隙,所以才殺了阿佩,不光殺阿佩還以此來考驗鉗制楊妃,你這個人,還真是可憐又可悲!」
「你敢說阿烏的死同你沒有關係?你一個連皇帝都做得的人,會不知道阿佩養了烏蛇在屋子裏,會不知道主人死了之後,蠱蛇會立即反噬主人?你知道,可是你沒有讓人抱走阿烏,而是把他留在了屋子裏。」
「你弒父殺兄,連親兒子也殺,還有沒有人性!你這種人便是死了,也要下十八層地獄。」
聖人也怒了,他悄悄的瞥了一眼崔九同李思文所在的那棵大樹,賊老禿竟然啪啪啪的打他的臉,來啊,互相傷害啊,誰怕了誰不成!
「那你呢?一口一個阿佩,裝得好像自己真是個慈父似的。某就沒有見過,讓自己女兒去做妾的慈父。柳家為何會把阿佩送過來,還不是你存了讓阿佩給某生下長子,日後繼承大統,也算是復現了你宇文江山。」
「穿多了和尚皮,還真以為自己是慈悲心腸的得道高僧了。某可不欠你的,某一怒之下砸了個杯具,就沒有聽說過,這杯具他爹還要來報仇的!」
老和尚氣得嘴唇發抖!恨不得擼起袖子同聖人打一場。
樹上的崔九同李思文都有些目瞪口呆。
李思文簡直要瑟瑟發抖了,他小聲嘀咕道:「小九,咱們會不會被滅口啊,畢竟瞧見了聖人同大師狗咬狗一嘴毛……呸呸,瞧見了聖人的另一張臉。」
什麼狗咬狗,他真的不是罵聖人是狗啊,聖人應該沒有聽見吧。
崔九卻是嘆了口氣,十分懊惱的說道:「早知道會如此,就應該把阿俏抬過來看啊,這就是平凡男人的真面目,阿俏看了,就知道,某是天上無地下僅此一人的好郎君了。」
李思文徹底無語。
你的腦袋瓜子肯定出了問題了吧。
老和尚一擼袖子,看到自己猶如枯木一般的手,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又恢復了往日的淡定。
他都是半截身子都已經躺在棺材裏的人了,何必臨死之前還失了理智呢。
「你說錯了,阿佩就是某最在乎的人,北周什麼的,早就歸於塵土了。」
他第一次見到柳雲佩的母親肖姨娘,是在河東柳氏的後宅里。
說實在的,他很羨慕崔斗,因為老道士是真的背靠着清河崔氏大族,一輩子吃穿不愁,腦瓜子機靈不管是靠祖蔭,還是考科舉,都能有大好的前程,更重要的是,崔斗這個人,天生就是自由的。
崔斗是真逍遙,他卻是假的,他是真的很羨慕他。
北周遺少是那樣好做的麼?宇文家族就算是到了大隋朝,也還是一門顯赫,有着隱秘不宣的心思,再怎麼位極人臣,又哪裏有自己個當皇帝來得逍遙自在?
他其實根本就不想做皇帝,北周早就亡國了,復辟什麼的,簡直是說笑話。他不想自己的悲劇再延續下去,索性不娶妻生子,只想着,隋滅北周,那麼他滅了隋,也算對得起祖宗八代了。
什麼風流不羈,那都是假象。
那會兒他以方士的身份,暗中同河東柳氏等好幾個有野心的家族都有往來,伺機而動。
那日他在河東遇見了崔斗,他們算得是最好的兄弟了。
崔斗求他為自己的妻子續命,可他哪裏真有這種逆天的本事,就在那場法會之中,崔家來了人,說崔斗的妻子已經去了,那個同他一道兒立志要睡便全大隋的小娘子的崔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