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阿狗都去做官,朝野上下,遍佈親族,影響國政。
科舉制解決了一個自秦漢到隋唐以來,一個皇權最大的威脅。
第二個功能是是維持統治。
在古代,任何一個有資格能讀書的人,他們的家族在他所在的村、所在的縣,雖然未必是舉足輕重,但一定是有所影響的,他們因為識字,所以控制了本地的輿情,又因為有資格請先生教授學問,同時在那個生產力落後的時代,能讓青壯的勞動力從土地中解放出來,而專心科舉,他們家中是有一定積蓄,他們在本鄉,是佼佼者,放在奴隸社會,他們就是大大小小的奴隸主,放在了封建社會,他們就是大小的地主。
這樣的人,朝廷必然要籠絡,讓他們既為自己所用,同時又不去危害自己的統治。
目不識丁的百姓,但凡一天有半碗粥,也不敢輕易反抗的,他們即便反抗,也沒有足夠的文化和口才去鼓動教唆別人,即便他們有這文化,他們在本鄉也沒有足夠的影響力,讓人去跟從。
唯一有能力的,恰恰是這一批鄉下的知識分子,他們有錢有糧有文化,與本地和許多有名望的人家早就結為了姻親,他們交遊廣闊,他們一旦心懷不滿,每天瞎琢磨屠龍術,這還了得。
所以,朝廷必須給予他們希望。這個希望就是科舉制。
你不滿是嗎?想出人頭地,看不得別人做官,而你不能做官,那就來考試吧,考試了就有功名,就能做官,學而優則仕,相比於屠龍,考試顯然風險要低很多,而且機會也大很多。
四書五經就來了,教你君君臣臣,教你先修其身,後齊齊家,再治國平天下。當千千萬萬的大小地主家的少爺們成為了考試大軍中的一員時,其實目的已經達到了,畢竟讀書了就沒有那麼多閒工夫,已經不可能成天瞎琢磨其他的破事,考中了,金榜題名,就成了為皇帝治理天下的官員,考不中,不甘心,還能怎麼樣,都十年寒窗了,其他的事你也不會啊,那麼,只好繼續考下去。
這點,在韋寶看來,勉強能成為禁錮人的思維的正面方向吧。
人是傻了一點,卻好過奴隸時代,動不動就十八路諸侯十九路諸侯打董卓,三英戰呂布,曹大哥幾十萬大軍對峙孫劉聯軍啥的要好點吧。
封建時代也打仗,至少有個範疇,民族意識也有提升。民族內的打鬥明顯減少了,大一統王朝的持續時間也久了很多。
所以,科舉實際上的本質就是一種極高明的政治手段,它的一切目的,都是圍繞着維持統治而進行的。
想讓讀書人們對科舉還懷着希望,就一定要保持公平,要讓人深信,只要用功苦讀,只要十年寒窗,只要來了運氣,就可以鯉魚躍龍門。
要絕對的公平,一方面是要防止舞弊,一旦發現舞弊,就是重罪,跟現代高考單純的取消資格完全不同,大明的科考舞弊一旦被抓住,可真有可能要殺頭的。
所以,韋寶之前的科場舞弊行為,實在是冒了很大的風險的。
文章這東西,隨意性太大,怎麼才能讓讀書人相信科舉的公平性,而不使考官的態度隨性,就使自己落榜呢?於是八股文就出現了。
八股文訂立了無數的標準,要多少字,要用什麼文體,怎麼破題,怎麼承題,怎麼起股,怎麼收股,每一個約束本質上是什麼?是淘汰!
規則越多,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將那些超越了條條框框的文章直接淘汰出去,這就減少了考官任性的可能,如果連這些規則之內的東西你都無法做到,你也就別考了。
八股制是一種利益分贓的工具,也是一個用文化問題來解決政治問題的工具,它是在那個時代,在那時期生產力和社會背景之下的最優解。
同時人才的出現,既不是漢朝的舉孝廉或是魏晉的九品中正制,又或者是科舉制所能決定的,這些,都只決定了起點。
真正培養人才的,是實踐,是個人的社會閱歷。
還沒有到中午吃飯的點,又有人來。
林文彪在韋總裁的書房外面探頭,韋寶便知道有事。
出來問道:「怎麼?」
「是總裁的爹娘和宋應星到了,還有范老疙瘩、王志輝也來了。」林文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