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託如今溝通英吉利海峽的流暢電報線路的作用,流亡英國的法國前國王路易-菲利普一世的死訊,很快就傳到了法國,並且在不同立場的人那裏激起了不同的反應。
有些人會悲傷,有些人會惋惜,但是毫無疑問,在波拿巴分子們的聚會當中,這個消息理所當然地會引起一陣歡欣鼓舞。
「很遺憾,法國失去了一位曾經卓有名望的大人物……然而,某種意義上這並不是不幸,」雖然並不想表現得幸災樂禍,但是夏爾確實對這個消息感到由衷的高興。「在經過了十幾年的失敗治理之後,這個國家終於擺脫了他和他的弄臣們的桎梏,如今終於走上了一條光輝而且正確的道路,上帝也及時將他從塵世中帶走了,我認為雖然我們不應該大聲歡笑,這對國家來說是一個不錯的消息……」
「沒錯!這傢伙死得太是時候了,現在還有誰敢跟我們作對!」站在他旁邊的卡里昂就沒他這麼含蓄了,直接喜形於色地喊了出來,「過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在法國為所欲為了!」
「雖然必將有那一天,但是道路終究還是有些曲折的。」夏爾並沒有被對方如此做派所攪壞心情,他只是微微挑了挑眉頭,笑着回答,「至少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這話倒也沒錯,不過也不要這個時候說嘛……多掃興啊!」卡里昂嘆了口氣,然後拿起了酒杯。「我當然知道前路艱險。不過,既然老傢伙死了,那麼就算小傢伙們合起伙來我們又需要害怕什麼呢?夏爾。來,再來干一杯吧!」
從七月王朝倒台之後,波旁正統派和奧爾良派兩個舊王族君主派別的殘餘勢力,內部一直都有人建議進行合流以便互相幫助,重新在法國建立起君主制的統治。
之前這一合流沒有達成,最大的障礙其實是路易-菲利普本人——波旁王族永遠不會原諒他那個成為國民議會議員、簽下了路易十六死刑判決的父親;自然也永遠不會原諒曾經加入了雅各賓俱樂部、並且篡奪了王位的他本人,只要他還活着。波旁王家和它的支持者們是永遠不會和奧爾良派有什麼真正意義上的合作的。
但是現在他死了,所以兩派政敵合作的空間,突然就變得寬闊了起來。
不過。誠如卡里昂所言,就算他們這麼做了,夏爾和他的同黨們也不會害怕——因為,經過幾年的發展之後。他們已經再不是當年的失意者、野心家和詐騙犯了。他們已經向水銀一樣滲入到了國家的各個權力機關當中,成為了官員,將軍,甚至總統。
也就是說,通過一次翻天覆地般的政局變動,他們已經變成了共和國中手裏掌握着巨大財富和權力的野心家、詐騙犯,其能量和危害性已經比當年擴大了何止百倍!他們還用得着再害怕誰呢?
互相干了一杯之後,現在正在愛麗舍宮當中擔任總統秘書的中年人卡里昂終於抬起頭來。送給夏爾一個憨厚而燦爛的笑容。
「夏爾,我想你也知道了。總統將負責彩票的任務交給了我……」他小心翼翼地說,「總統說,這個事情是你提議的,因此叫我來跟你溝通,讓你協助我。老弟,我你是知道的,我是個粗人,也什麼都不懂,所以你有什麼要交代的話,儘管跟我說就是了……」
雖然他口中說得十分謙虛,但是夏爾自然不會把這些話當真了。
「您放心吧,這事並不難做,只是辛苦了一點而已,我最近那麼忙碌,只能給你一些建議,到時候你自己放手做就行了。」他也頗為謙遜地回答,明確地告訴對方自己不打算搶好處。
作為跟隨了路易-波拿巴多年的心腹,總統當然不會無視他多年鞍前馬後的功勞,所以準備把這個肥差交給他,讓他從裏面拿到一些好處作為報酬。所以夏爾很明白這次的事情應該是由對方來主導。
果然,聽到了夏爾如此善意的表示之後,卡里昂的臉上的笑容一瞬間好像變得更加溫和了。「謝謝你,夏爾,我也知道你很忙,不能過於參與這種小事。那既然這樣的話,我就卻之不恭了……」
「應該的。」夏爾點了點頭,然後給對方解釋了起來,「既然我們打算要送一大批人送美洲去,那麼首先要和德-博旺男爵做好溝通,因為他是接收方,而且也是他來準備船隻。另外,這段時間要抓緊時間聯繫印刷廠,儘量在短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