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1868年的最後一天了,烏雲籠罩下的白晝漸漸消褪,天空已經慢慢投下陰影,再過幾個小時,就會來到新年。
整個世界都似乎在屏息凝視,等待着新的一年的降臨儘管對地球來說,這只是它平淡無奇的又一次公轉旅程而已。
在一處宅邸的餐桌旁邊,宅邸的主人們已經坐在了座位上,似乎在等待着晚餐時間的到來。
在繪着畫像的天花板下,鍍金外框的水晶吊燈照着時時打磨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板,鎏金燭台同樣點着蠟燭,再加上各處的流蘇和帷幔,這個餐廳奢華得像是阿拉伯人在《一千零一夜》當中才敢妄想的宮殿。
端坐在餐桌旁邊的是兩個女子,面孔看上去都十分年輕而且具有活力。而且,她們面孔的輪廓十分相似而且秀美,都穿着白色的冬裙,坐姿與神態也大致一樣,再加上同樣燦爛的金色長髮,,看上去簡直像是一對姐妹似的。
僕人們一直在餐廳當中逡巡,將早已經準備好的餐點一碟碟地放在了餐桌上。
然而,與外表嫻靜的氣質不同,身形更高、年紀顯得更大的這位女子卻顯得有些焦急,不時地打量着餐桌旁邊的石英自鳴鐘,好像是在等待着什麼一樣。
「您好像很着急啊,女士。」過了片刻之後,坐在她對面的少女微微有些促狹地笑了起來。「有這麼擔心嗎?他既然說了要來,那就會來的。」
略帶調侃的,讓這位女士略微有些發窘,然後她輕輕地調整了一下坐姿,以便讓自己顯得更加矜持和冷漠一些。
「我並沒有擔心他不來,我親愛的。」她的嗓音當中既有成年人的溫厚,又還沾染着一點年輕時代的風韻,「我只是擔心等下要下雪。看這個天氣,要是真的下了,他在路上就麻煩了。」
「但願您的牽掛都能巨細無遺地傳導到他的心裏。否則我都該為您感到不值了,尊敬的女士。」少女仍舊微笑着。
「愛麗絲!」女士板起了面孔,好像是在斥責似的,「現在都到這裏了。還要這麼叫做什麼?」
「那我應該怎麼叫您呢?」愛麗絲笑着反問,然後不太恭敬地往自己口裏塞了兩顆葡萄。
她的母親微微一窘。
「在這樣的日子裏面,你還要跟你的母親撒氣嗎?愛麗絲?」然後,她仿佛有些悲傷地嘆了口氣,「我承認我們都對不起你。可是難道我已經壞到了連一個稱呼都得不到的程度了嗎?」
母親悲傷的模樣,讓愛麗絲的心裏突然有些惻隱。
是啊,如果沒有我陪着她,她該多孤單啊……
「媽媽,我很樂意這樣叫您……可是……」愛麗絲還是有些忍不住心裏的氣,「可是是您不將我當成女兒來看待的啊!您否決了我的請求,挫傷了我的熱情,推開了我奉上的愛,然後您卻來指責我不愛您!天知道我是多麼愛您啊……」
母親微微一怔,這才弄明白原來女兒是在跟自己賭氣。
「你……你是因為我沒有批准你那個請求而生氣?」
愛麗絲別開了視線。不再回答。
母親靜靜地打量着自己年幼然而卻十分美麗的女兒。
她的臉,她的腰身,她的體態都宛如當年的自己一樣,就連那種高傲和倔強也學了個十足十。
十年前,年幼的孩子還只知道撒嬌,頂多是討要一些玩具而已,然而十年後,孩子長大了,現實也磨礪了他們的爪牙,現在他們討要的是權勢。是財富,是常人無法企及的地位……
是的,她的女兒前陣子跟她提出要求,想要作為她的助手。參加到大陸貫通鐵路項目當中去。
大陸貫通鐵路計劃,是近期由政府與其他友好的國家政府一起籌劃的一條巨型鐵路幹線的計劃。這個設想的設想確實十分龐大,準備從歐洲大陸的最西端、法國港口城市布雷斯特,一路貫通歐洲,經過瑞士和奧地利帝國的領土,一路連接到歐洲大陸最西端的土耳其帝國。最後直接通入亞洲。
因為起點是從大西洋海岸邊上的布雷斯特(brest),途徑土耳其帝國首都伊斯坦布爾(也就是拜占庭byzantine),最後計劃修到中東的巴格達(baghdad),所以這個計劃又稱3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