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追過來的人們把芙蘭拉住之時,正如她無數次祈禱的那樣,那扇門終於打開了。在裏面服侍阿德萊德女士的女官一臉不悅地走了出來,看着眾人。
「你們吵到女士了!」
人們連忙想要芙蘭拉走。
已經是最後的機會了。
仍舊伏在地上的芙蘭,高聲喊叫了起來,惶急裏帶着哭腔的嚎叫早已經讓禮節和儀態蕩然無存。
「女士,救救我,求求您,救救我吧!我就要死了!」
她的喊叫,終於起到了效果。
門內傳來一聲細若遊絲的詢問聲。
「怎麼了?特雷維爾小姐……又發生什麼事了嗎?」聲音既睏倦又軟綿無力,顯然阿德萊德女士才剛剛被驚醒。
芙蘭卻只是在哭,旁邊的人們看見這位嬌滴滴的小姐哭得這麼傷心,也慢慢都鬆了手。
「到底怎麼了啊?」阿德萊德女士連忙追問,「怎麼說要死了?快進來吧,快點跟我說說……」
得到了女士的允可之後,芙蘭終於被女官帶了進去。
阿德萊德女士仍舊躺在床上,無力地看着芙蘭,臉色蒼白如紙,顯然剛剛經受的那一場大驚嚇仍舊還讓她心有餘悸。
「好孩子,你哭什麼呢?」似乎是打算安慰芙蘭,她臉上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但是這個笑容說實話看上去有些悽慘,「怎麼了?好好的說什麼死的……」
芙蘭的臉上仍舊滿布淚痕,她一進來就不管不顧地撲到女士的床邊。然後跪在地毯上看着女士,淚水再度奪眶而出。
「女士,救救我吧!求求您了!」
一開始這種淚水還有刻意吸引女士同情的成分。但是芙蘭一想到哥哥可能遭遇的可怕境況,驚恐就讓眼淚加倍地流了出來,直到最後,再也分不清到底是刻意還是無意了。
看着一直在流淚的少女,阿德萊德女士忍不住有些心疼起來,她艱難地伸出手來,撫摸了一下芙蘭的額頭。
「到底出什麼事了啊?您不說我怎麼幫助您呢?」
在女士發問之後。芙蘭終於慢慢止住了哭泣。
「我的哥哥,被他們帶走了……」
「他們?帶走了?」畢竟腦子還有些昏沉,女士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片刻後。她才驚訝地看着芙蘭,「您的哥哥被那些人帶走了?為什麼?」
芙蘭的眼睛裏又重新滾起了淚花。
「您的哥哥跟這件事有關嗎?」阿德萊德女士一貫溫和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罕見的嚴厲。因為這事關她哥哥的安危,她再怎麼樣也不會原諒那些試圖殺死自己哥哥的人。
芙蘭慌忙用力搖頭。
「不會的!我的哥哥不會做這種事的,我可以保證!他平日裏雖然有些喜歡開玩笑。但怎麼會去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呢!您剛剛不是見過他嗎?您相信他會幹出這種事嗎?一個特雷維爾家族的成員怎麼會想到要去行刺陛下呢?」
雖然少女的話顯然有不少漏洞。但是她的懇切和激動卻讓人不忍心駁斥她。阿德萊德女士輕輕嘆了口氣。
「既然您這樣對我保證,我當然相信您。不過,既然這樣的話,那麼您的哥哥也只是被帶去被問問話而已,您不用太過擔心……」
「可是……可是我好害怕啊!您知道,我的爺爺是……是一向喜歡批評政府的,難免會讓他們有些偏見,如果等下詢問我哥哥的時候……如果他們帶着這種偏見。很有可能就會冤枉他啊!」一說到這個擔心時,淚珠再度從芙蘭臉上滾滾落下。「求求您了,救救我吧!我哥哥這樣的年輕人怎麼會去關心這種事呢?!」
少女絕望地看着女士,眼中滿是懇切與哀求。阿德萊德女士心中頓時有些惻隱。
「特雷維爾侯爵雖然平素有些桀驁不馴,但是總歸是姓特雷維爾的,說些話又有什麼過錯呢?現在全法國誰不對我們一家口出怨言啊?沒關係的,那些人就算有什麼不滿,也不至於做得太過分了吧?」她小聲寬慰芙蘭。
「可是……可是我就是害怕啊!女士……救救他吧,救救我吧……」芙蘭仍舊在哭,「求求您了,如果哥哥遭遇到了不幸,我也活不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