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平凡無奇的下午當中,夏爾在土倫軍港當中,目送遠征軍的先遣部隊離開法國境內,也在這時候送別了自己的爺爺。
先遣部隊的人數並不多,僅僅數千人而已,這點人數顯然是不可能直接登陸和俄國人作戰的,只是先行送到土耳其境內,然後一點點地集結,直到人數達到了總司令認為可以直接發動作戰的時候,他們才會再從土耳其渡海,攻入預定的戰場。
作為遠征軍的總司令,特雷維爾元帥決定自己跟着先遣部隊一起前往土耳其,親自指揮部隊的部署,掌控每一支部隊的具體情況,為接下來的戰役打好基礎。
而夏爾也決心用自己的一切努力,為他創造最為優越的條件,他深切地知道,此時這場戰爭已經不再是歷史書上冷冰冰的幾頁段落而已,將是他爺爺個人一生的最後,也是特雷維爾家族名列歷史的光輝一頁。
他以多年所養成的忍耐和矜持,將自己心中的眷戀和激動都很好地隱藏了一下,爺爺已經離開了,一切都已經走上了最後的軌道,現在是以冷靜現實的態度完成計劃的時候了,不容許有任何感情上的干擾。
在送別了遠征軍之後,海軍大臣閣下邀請夏爾共進午餐,而夏爾也欣然答應了下來。
因為特雷維爾元帥身為功勳卓著的老軍人,而且夏爾對海軍的態度十分不錯,所以海軍大臣閣下對特雷維爾祖孫兩個的印象都很好,在元帥面前畢恭畢敬,同時盡一切努力來保證元帥在海上的生活條件。
土倫身為軍港,實際上就是海軍的地盤,所以大臣閣下在這裏儼然是一方土皇帝,而夏爾本人來頭也是非同小可,沒有任何人會對兩位大臣閣下有所質疑。
軍港內本來有海軍軍官們的俱樂部,裏面陳設和美食也是應有盡有,可是海軍大臣卻不想在那裏和夏爾用餐,他請夏爾到海港停泊的遊船上進餐,而夏爾當然也從善如流,跟着他一起上了遊船。
在遠征軍先遣部隊離開之後,海面上又恢復了之前的平靜,雖然軍港內還有些喧囂,但是在遊艇離開了海岸之後,一切都已經陷入到了寂靜當中,除了天上的海鳥的嘶鳴之外,就只剩下了柔和的海風吹拂在人們身上的低吟了。放眼望去,蔚藍的大海和天空連接在了一起,模糊不清分不出界線來。
夏爾拿着酒杯站在甲板上,欣賞着南方的美景。他前一世是在內陸當中度過,這一世也一直在巴黎周邊活動,對海洋幾乎是一無所知,也沒有多少熱愛,不過他也不拒絕享受一下南方的海洋和陽光。
海風夾雜着一點腥鹹味讓他稍微有些不喜歡,不過美味佳肴的香味掩蓋了這一點,就在旁邊,樂師拉着小提琴為兩位大臣的餐點伴奏,輕柔的音樂聲更讓夏爾感覺心曠神怡。
在持續的緊張之後,突然變得如此閒適,讓他感覺有些奇怪,如果不是因為剛才目送了自己的爺爺和遠征軍離開的話,恐怕他都會以為這是在度假了。
「啊,在巴黎呆了那麼久,我都快忘記我就是在海邊長大的孩子了。」海軍大臣讓-迪科「好不容易來了這裏一次,要是還在陸地上面一直呆着,那豈不是可惜!您看,這樣用餐是不是舒服多了?」
「我也覺得這是一種不錯的享受。」夏爾笑了笑,然後拿起酒杯來喝下了酒。「不過,還好今天的風不大,不然搖晃起來我還怕我有點暈船……」
在遠處的顧影綽綽當中,夏爾能夠看到幾艘海軍小型戰艦的模糊身影,不過它們看上去是有意要為兩位大臣閣下創造安靜的敘談空間似的,一直都保持着足夠的距離。
看來很明顯了,這位海軍大臣就是要創造一個私密的空間來,和夏爾好好談談。
他到底是想要談什麼呢?夏爾心裏不禁有些好奇,不過他還是什麼都沒有問,禮貌地享用着餐點,等待着對方主動開口。
「倒忘了您是內陸人了!不過您年輕力壯,想必就算搖晃點也不至於暈船吧?」讓-迪科海軍大臣大笑了起來,「您難道不覺得有趣嗎?我們置身於這一片藍色荒漠裏面,一下子突然就與世隔絕了,政府,預算,軍隊,戰爭,一下就好像顯得失去了意義……我們可以以個人而非大臣的身份相處而這也是我不在總是人多嘴雜的軍官俱樂部招待您的原因……」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