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最近一直是巴黎證券交易所,今天還是一如既往地繁忙。
這座已經有了超過一個世紀歷史的建築,在風吹雨打之下,外面的磚石早已經有些斑駁,但是內部卻十足的鮮亮,四處的天窗給裏面帶來了明亮的光線,而一大群人就在天窗的注視之下,四處穿梭,嘈雜不斷,猶如是在覓食的工蜂一樣。
人員混雜,空氣混濁,猶如是菜市場一樣,不過在這裏,沒有穿着簡陋的小販,只有一群身穿制服的經紀人,沒有到處散落的菜心和菜葉,只有來來往往的紙片,在乾淨而且亮堂的大廳裏面,每個人都在追逐着財富,再也沒有餘暇去看窗外的世界。
就在開市沒有多久,帝國最負盛名的銀行家之一、赫赫有名的證券投機商唐格拉爾男爵,在一大群人的簇擁下,來到了這座金錢的聖殿當中,並且很快就成為了眾人視線的焦點。
在這個壁壘森嚴的金錢世界,財富代表着等級地位,擁有的資金越多,就越有實力和影響力,也更加受人膜拜,而唐格拉爾男爵,憑藉着自己常人難以企及的資金實力,無異於也是這座神殿最為耀眼的神祗之一。
幾十年來,他一直在這座神殿裏面翻雲覆雨,從一開始的籍籍無名,變成了現在眾人矚目的明星,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也不知道製造了多少次風潮。
在這些風潮當中,無數人破產,耗盡家財,他以驚人的速度積累着財富。在最初,人們切齒痛恨他,但是隨着時間的流逝,隨着他的資金越來越多,那種痛恨就慢慢地變成了畏懼,然後變成了愛戴。
當一個人有了數不清的錢的時候,他就會被凡人們視作是超人一等的存在,他們不會去想那個人做過多少見不得人的事情,只會稱讚他的能力,羨慕他的成功,世界永遠都是如此。
來到了交易所內之後,男爵滿面笑容,時而和旁邊的人寒暄,時而對路過的同業人士們打招呼,擺足了明星的架子,在人群的注視下,來到了二樓的一個房間裏面。
而這時候人們才注意到,跟在男爵旁邊的人當中,有一個穿着精緻的紫色外套的金髮少年,和一個穿着黑色大衣、臉色蒼白的高大中年人。
尤其是這個中年人,因為其特異的相貌、和男爵特別親切的態度,而迅速地成為了周邊觀眾們的焦點。
「這個自命不凡的傢伙是誰啊?」一個交易商跟旁邊一個消息靈通的朋友咬着耳朵。
「是男爵的一個新朋友,好像是最近才來法國的。」這個消息靈通的人士沒有辜負他的期待,馬上就在他耳邊低聲回答,「我聽說這個傢伙特別特別有錢,跟富凱差不多一樣有錢,所以唐格拉爾男爵對他十分殷勤,一心想要拉攏他做大客戶。」
「哦!我就說嘛!原來如此!」這個交易商睜大了眼睛,然後抬起頭來,艷羨地看着樓上的唐格拉爾男爵,「這個傢伙真是走運,每次都能找到冤大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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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伯爵當然不知道,他已經被交易所內這些老練世故的交易商和經紀人們看成了冤大頭,此時的他正滿面笑容地看着男爵。
「唐格拉爾先生,看來您的地位十分穩固,每個人都很崇敬您,我總算是見識到您的實力了。」
「那是當然了,伯爵,我可是花了好幾十年時間才建立起這個地位的。我能夠幫我的客戶們避免損失,能幫他們掙大錢,所以人人都希望跟我合作。」向來城府很深的唐格拉爾男爵,在這裏卻顯得十分的興奮激動,他倚在欄杆前面,傲慢地看着大廳內的芸芸眾生們,「不過,伯爵,我倒是有些驚奇,作為初到巴黎的客人,您不和其他人一樣去各處消遣的場所玩玩,反倒是跟我說要來這個交易所,這真是很罕見。」
「正如您是一個罕見的金融家一樣,我也是一個罕見的遊客。」基督山伯爵笑着回答,「人間繁華的地方我去過太多了,倫敦,羅馬,拜占庭甚至廣州,各種各樣的繁華我都已經看了個遍,所以在巴黎,我想看到某種不一樣的繁華——我覺得這裏就是其中一個例子。」
接着,他抬起手來,指向了這座建築的樓頂,「您看,無數的金錢,從虛空當中湧出來,然後嘩啦啦地落到地上,最後按照你們這些金融家的指示,如同潮水一樣湧向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