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階夜色涼如水,窗內紅燭搖曳,窗外細雨橫斜,雨水順着屋檐悄然滴落,賤起一圈璉旖,似留念似感嘆。
屋內,男子放下筆,痴痴的看着已作好的畫。畫裏的女子傾國傾城,男子眉頭緊皺,畫終究是畫,永遠也替代不了心裏的那個人,不過是一種念想而已。冰冷寒冽深邃的眼裏如大海一般深沉,藏着似乎數不盡的悲傷。
他微微閉上眼,涼亭里,女子低眉撫琴,琴聲悅耳動聽,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尋,他在一旁聽的如痴如醉。一曲終了,女子面帶微笑緩緩向他走來。睜開眼,周圍靜靜的,窗外依舊細雨朦朧,一絲寒意划過,隨着滴答滴答聲,他陷入了沉思………
用過晚飯,千萍在屋裏收拾着,我獨自坐在庭院對着月發呆,都說月光是用來寄相思之苦,不知皇祖母此時在做些什麼?從小我沒了父皇母后,最親的人就只有皇祖母了。她疼我愛我,如今我身在千里外,倒是想念她了。也不知道她老人家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可還怪我一聲不響的離開楚國?
想到此,我無奈的嘆了口氣,不知何時齊俊宣已站在我身後。
我忙起身,「三皇子!」
他走近坐在我對面,微笑着,「在想什麼?」他問我。
「沒,沒什麼。」我低道。
「聽千萍說你是逃婚來此。」果然,他對我的身份並不是沒有過疑慮的。
「冰汐當日女扮男裝欺騙三皇子實在也是情非得以,正如丫鬟千萍所言,冰汐是迫於無奈才逃婚到齊國。」我一字一句的向他解釋,對他訴說與自己無關的故事。
齊俊宣眼底划過一絲懷疑的氣息,「你一個人弱女子千里逃婚來齊國,如今像你這般剛烈的女子世間倒很少見。」他話里似有話。
「難道我不可以是三皇子口中少見中的一個嗎?」
他沒有答我,而是問道:「聽聞楚國人素來也是通情講理的,不知你要嫁的是楚國哪戶人家?」
聽此言,我頓時來氣,一步步的試探有何意思,「三皇子,你這是你何意?
沒什麼,只不過是問問而已。」他淡淡的說。
問問而已,真是這樣嗎?分明是對我的身份有所懷疑,我心想。
「之前女兒身份無意隱瞞,冰汐深感抱歉,三皇子若不相信冰汐所言,冰汐這就和千萍離開,三皇子也毋需一一試探。」
說完,我準備離開,齊俊宣突然起身拉住了我。
他臉上略帶歉意,抱歉的說:「對不起,你和我見到的別的女子不太一樣,花燈會上偶然的相遇,你又不顧一切為我擋刀,這一切太巧合了,恕我不得不懷疑你,還有……」
他看着我,憐愛的神情像是在看一件很珍貴的東西,滿是溫柔。
「還有什麼?」我忙問。
他伸手撫摸我的發梢,說道:「你為我擋刀的一剎那讓我震撼了,我想知道什麼樣的理由讓你不顧一切。」他認真的對我說。
我驚訝的望着他,而他溫柔的臉上卻是滿滿的幸福。
他繼續的說着,「知道嗎?從來沒有哪個女子能有如此勇氣,也沒有哪個女子能為我擋刀而不顧性命,這幾日我一直在想你的身份,會不會齊國派來的奸細又或者其他,雖然我心裏不希望你是,剛看到你生氣的樣子,我很開心我錯了,也許我不該對我有救命之恩的人存在懷疑,希望你能原諒,既然我的猜測是錯誤的,可是我仍不解你為何要為我擋下致命的一刀,太醫說如果刀再偏一點,你可能性命不保。你可以告訴我這樣做的理由嗎?」他緊握着我的手,如同他在我這裏尋找答案一樣不放。
我掙開他的手轉身背着他,問:「你想知道原因嗎?」
話音剛落身後傳來他的聲音:「我想知道。」
我一直相信有些事是註定的結果,如同我遇見他一樣。所以有些東西我不想錯過,就像緣份一樣,不知什麼時候會來,明明以為要等很久,有時候下一刻緣份就來到了身邊,開到了面前。我默默告訴自己既然來了就得緊緊抓住。
我回過頭,目光與他的眼神不期而遇,我能感覺到臉在發燙,心跳也變得很快。
我說:「我喜歡你,這就是原因。」
他似乎也驚訝了,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