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知道你為什麼!」胡阿四磨着牙,壓着聲,惱火的看着鏡子裏的鹿鳴燦笑,「你還笑的出來?」
胡阿四手上的力道加重,卻也只是發泄似的擦發梢,並沒有真的拉扯頭皮讓鹿鳴吃疼。
也無怪乎胡阿四要如此生氣的。因為鹿鳴今天嚇到他了。
時間稍稍倒退一些,讓黑夜退回白天,讓西落的太陽再回到天空。
那個時候,胡阿四陪着鹿鳴來神女湖,巧好玫姑娘的歌聲唱起。
「唱的挺好聽!」胡阿四雙手環胸,俯視湖泊,點點頭。
「人也好看啊!不覺得麼?」與胡阿四並肩的鹿鳴側頭看看胡阿四,笑着道。然後視線就有繼續投向玫姑娘。
鹿鳴看着玫姑娘驕傲又肆意的撩着水,唱着歌,不時又咯咯咯咯的笑。
「太遠,看不清!」胡阿四搖搖頭,「下水麼?這湖水不冷的。反而暖和的很。」
「好啊!走!」鹿鳴竟真的點走頭朝前走去。
「噯,我開玩笑的,我們可沒有帶換的衣衫!」胡阿四忙喊回鹿鳴。
「老地方下去,繞開到人少些的地方直接進蘆葦叢里,除盡衣衫不就可以了!」鹿鳴笑嘻嘻的回頭招呼胡阿四,「你來,給我守着當門神!」
「你這個人,膽子到底是大還是小啊!還有,你還記得怎麼浮水麼?很久了!」胡阿四臉微紅,但還是趕緊跟上去,並喋喋不休的說着。倆人從懸崖口一狹窄的縫口下去,貼着身子慢慢挪行,最後,接近了湖邊的蘆葦叢。
這捷徑,是當年胡阿四意外的一個發現。
鹿鳴開始解衣扣,胡阿四則伸手拉住她手腕阻止,「我不是說笑咧,你要是很久不浮水了,就別玩水。走,咱們去那邊......」。
不等胡阿四說完,鹿鳴已解開了衣領扣子,潔白修長的脖頸露出,令得胡阿四忙的轉了身子過去,嘴裏還是嘀咕,「你確定你會水不會淹死?告訴你,淹死可不是好玩的事情!」
「我潛給你瞧瞧你不知道了!」
「好了!」等鹿鳴說好了,胡阿四才復轉過身,此刻鹿鳴已經將身子藏在水下,只露出鼻孔以上的大半腦袋在水上,長長的髮絲飄搖着。隨着她胳膊的輕輕划動,她整個人並沒有沉下去。
「潛游個我瞧~!」胡阿四道。
鹿鳴照做。
鹿鳴的水性,是胡阿四教的。那時候都還很小咧。後來分開好幾年,也難怪胡阿四要喋喋不休的問她水性如何了。
胡阿四略略錯開目光,臉微紅,「看樣子還成,別游太遠了,也別玩太久了!」
「阿四哥!」鹿鳴浮着水,笑嘻嘻的看着胡阿四,「等下找不見我,你可別急,你拿了我的衣衫去那邊,那邊湖斜對岸等我,我肯定在那的!」潔白如藕的胳膊從水裏伸出,遙指着湖一岸。
「啊?」胡阿四聽不明白鹿鳴話的意思,正眼看過來要問清,鹿鳴卻是一個猛扎鑽到水下去了,只留給胡阿四一個白嫩光潔的身影,惹的胡阿四忙忙的錯開眼去。再定睛看,見鹿鳴似就在蘆葦叢里,那邊水淺一些,胡阿四才定幾分心,手攏在嘴裏壓着聲提醒,「少玩一會兒!」
胡阿四藏好鹿鳴的衣衫,復又爬到高處。鹿鳴的身影看不見了,但能看到對面那姑娘和公子在說話。
看對眼了?胡阿四眯眯眼睛,摸了個枯草叼嘴巴里,就地坐下來,只岩石凸起擱了他屁股一下,他嘶的一聲,換了個地方。再抬眼,就看到那邊和公子說話的姑娘突然被那公子猛的一推,然後那姑娘墜落懸崖。
「我去!」胡阿四猛的起身,手將嘴裏叼着的枯草取出。
那邊「熱鬧」起來了。
那邊有人下水朝姑娘墜落的地方游去了。
那邊靠近蘆葦叢。
鹿鳴!
胡阿四忙忙轉身又從老路近到水旁,「鹿鳴鹿鳴,快些上來,來人了!」他急急叫喚。
有人落水,勢必搜尋,蘆葦叢自然也不會放過。
但,無人答應他。
「鹿鳴,聽到沒有,來人了,你光身子被人看光了可別哭!」胡阿四將二手攏在嘴邊,繼續叫喚。他也是急了。
蘆葦花隨風擺動,依舊無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