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信一同喊口號,請女帝退位的,卻不多。
吳緒寬很清楚一點,那就是當着他的面,這些人都不敢說自己一個不字,但如果換成不記名投票,就很可能是大部分人反對他,反正也不知道誰是誰,他們也不怕吳緒寬打擊報復,因為他吳緒寬根本就找不到報復的目標。
逼皇帝退位讓賢這種事,在東乾三百七十二年的歷史上,就沒出現過,別說東乾,時間再往前推,就說在這近千年的歷史上,王朝幾次更迭,也沒說發生過有皇帝被逼的退位讓賢之事。
而在這朝堂上,文官居多,他們自幼受的便是「天地君親師」的思想薰陶,就算是皇帝昏庸無能殘暴不仁,他們都很難生出去推翻皇帝的想法,更不要說,神昭女帝與昏庸、殘暴是扯不上關係的。
其實不僅僅是文官,就算是武官,也是有極強的忠君之心。
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這可不僅僅是讀書人的想法,而是天下人的想法。
對皇權的敬畏,是融入絕大部分人骨子裏的。
吳緒寬是要造反,但放眼全乾京城,真正想要與他一同造反的官,並不多……吳緒寬的優勢在於,重臣傾向於他的多,所以他才能把持朝政,就比如他要控制戶部,他只需要控制戶部尚書與左右侍郎就足夠了,戶部其他人,他不需要理會。
吳緒寬只控制重要的人!
但現在要看的,可不僅僅是有多少重臣支持他吳緒寬,比的不是「質量」,而是數量!
吳緒寬內心,有些發慌了。
難道真的要走那一步?真的要武力造反嗎?
他感覺自己已沒有辦法,竟被一個小太監逼的「走投無路」。
吳緒寬沉默許久。
「怎麼樣?」周安突然又開口,右手搭着拂塵,左手負在身後,竟向吳緒寬迫近的幾步,徑直走到了吳緒寬身前,相隔就剩下一尺。
「我們就以此方式重新來徵求一下滿朝文武的意見,目前看起來是,認為聖上該退位的人居多,但假若不記名投票後,認為聖上不該退位的居多,那是不是就說明了,讓聖上退位讓賢,並非民心所向,聖上並非已與滿朝文武離心離德,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因為你吳緒寬!他們此刻跪在地上,是受了你的要挾!」
周安是在偷換概念。
之前說的一直是要挾之事,現在卻是重新投票來對女帝是否該退位之事進行表態。
但吳緒寬卻無法靠這一點與周安扯皮。
因為那確實是存在因果關係,不是要挾,但卻是害怕,只要不記名投票出了結果,吳緒寬解釋是解釋不清楚的。
而且,事已至此,糾結這個一點意義都沒有了。
只要進行了不記名投票,結果是大多數人支持女帝,那麼他吳緒寬就得交出虎符,就此卸任告老還鄉……這已經是在逼他直接武力造反!
「怎麼不說話?」周安竟然又向前邁了一小步,都快貼到吳緒寬臉上了,「你不敢嗎?你怕了嗎?」
吳緒寬臉色陰沉到了極致,周安在他眼中看到了殺意。
這一刻,周安背在身後的左手,瘋狂的勾手指。
其實周安現在的心態是爆炸的,吳緒寬隨時可能發怒拍死他,他也沒想要將事情搞得不可挽回,他所說所做的一起,歸根結底,都是為了將吳緒寬逼女帝退位之事,攪合的無法進行下去,僅此而已。
但現在,康隆基與女帝都沒反應。
周安很急啊。
也不知道他們是否明白手勢的意思。
周安與吳緒寬臉對着臉,空氣在此刻似乎凝固了。
假若吳緒寬此刻對周安出手,就說明,他已經開始武力造反!他沒有回頭路。
周安還在對身後瘋狂的勾手指。
「你……」周安又開口。
「夠了!!!」卻聽康隆基怒聲道,「小安子,你給咱家滾回來,這朝堂之上,又豈容你來放肆?!這滿朝文武,又豈能讓你一個小小三品太監隨意擺弄?成何體統?快滾回來!」
「是!」周安瞬間應聲,後退挪步。
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