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靈道看着那個倚靠在柳樹旁邊,眼神有些沒落的女子,不知道為什麼,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她在這樣的花樣年華里,應該有着最為美好的人生才對,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張靈道從一開始就聽出來了,謝巧櫻與其說是來到江南採風,不如說是被那群閒極無聊的公子哥兒們,逼得到處跑。
她雖然是天香弟子,可惜天香谷依舊沒有拒絕天下所有人的手段,所以她也就只能四處奔波。
誰能想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連才能優秀、技術精湛,都成為一種罪過了呢?
張靈道搖了搖頭,不過內心裏又更加多了幾分堅定,這樣混亂而胡鬧的時代,不正是他在心裏默默想要改變的嗎?
「謝姑娘,你在這裏看什麼呢?」張靈道站在謝巧櫻身後,輕聲問道。
謝巧櫻沒有回頭,反而指了指下方那白如飛雪的石灘,以及那就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浩瀚折之江,說道:「張師兄你看,這山巒河川、竹影清風,都是些不要錢的美景!」
張靈道和她並排站到一起,眼睛掃向下方那如詩如畫的景象,說道:「是啊!天地如詩、江山如畫,就在這片江湖中,都有看不完的景色,數不完的風光!」
「哎!」謝巧櫻嘆了一口氣,「但願那些有錢有閒的公子哥兒們,也能懂得欣賞!」
「他們實際上本性並不壞,要不然這些混混,也不會如此的有禮貌,恐怕也是受到過吩咐吧!」張靈道在這裏還是要給他們說句公道話。
「我知道啊!可是……他們……哎!如果他們能像你這麼想就好了!」謝巧櫻搖了搖頭,似乎並不想再談。
「姑娘一身奪天造化的技藝,再配上如此美景,也算是天人合一!」張靈道感嘆,這麼美的人兒,本來就是一種享受,何況還有那麼巧奪天工的技術?
「張師兄過譽了,不如來看看這山水美景吧!聽說現在江湖紛亂異常,就算是我們這些八方弟子也不能獨善其身,要是再不多看一眼,恐怕以後就沒有多少機會了……」
謝巧櫻現在這個時候,忽然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不過她這麼說也並不是沒有道理,只是已經有一個人悲觀了,當然不能繼續悲觀下去。
張靈道伸手取下放在自己身邊的那一把松花線,笑着道:「我們都是年輕人,我連我們都沒有希望了,那整個江湖,或許真的是要沒落了!」
「只不過這江山這美景,這技術這美人,世間還有許多沒有接觸過享受過的東西呢,又怎麼能夠輕言放棄?」
「師兄說的對,不過那線還沒幹呢,你拿下來幹什麼?」謝巧櫻很快就被轉移了注意力,看到了張靈道手中的那一把松花線。
「現在這個時節,陽光還不算熱烈,如果真的是要等着它晾乾的話,恐怕等一天也未必有結果!」張靈道嘴裏說着,手中的絲線開始慢慢的透出白煙……
「我用特殊的手法將其水分逼出,現在就可以直接拿來用了,豈不省事?」張靈道炫耀似的舉起了手中的松花線,笑道。
「也就真武內功凝實而醇厚,能夠做這樣的事情,我們天香的內功實在是太過陰冷,反而不適合做這樣的事。」謝巧櫻感嘆道,接過了張靈道手裏的線。
「你采的草可真不少,這些線夠我用上一段時間,既然如此,我就在這樹下開始編了。」謝巧櫻就這麼盤坐而下,靈巧的手指開始上下翻飛。
張靈道繼續站在一旁,慢慢的、默默的觀看,這樣的美人美景,他估計看一輩子也看不膩。
謝巧櫻編了好一會兒,終於注意到了身邊還有一個人,有些不好意思,「這絡子樣式複雜,要花不少時間呢!張師兄你站在這兒也無聊,不如我哼個小曲兒,給你解解悶吧?」
張靈道自然從善如流,「好!如此,便承蒙謝姑娘的美意。」
謝巧櫻就這麼坐在樹邊,依靠着這棵不大不小的歪脖子柳樹,手中青蔥玉指,仍然在上下翻飛,那絲線仿佛是靈活的蛇,在她手指中不斷纏繞成各種各樣的形式。
她一直背着一把琵琶,只不過並沒有看她用過,張靈道就這樣站在她身後,看着這位已經把身體融入了面前山水絕景中的美人。
謝巧櫻是東越女子,雖然說話是中原口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