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快樂,鄧布利多先生。燃武閣 www.ranwuge.com」
豬頭酒吧里的陳設依舊沒變,到處都是灰塵和污漬。瑪卡雖然並不在乎這些,可他還是覺得,起碼弄乾淨一些會比較舒坦。
當然,他今晚可不是特意過來讓阿不福思打掃酒吧的。
「你在這兒做什麼?對你來說,有足夠多的地方可以去吧?」阿不福思將手中的玻璃杯往吧枱上一頓,不耐煩地道。
「今天可是平安夜,大家都可以休息一下,我來喝一杯也沒問題,不是嗎?」瑪卡毫不在意地道。
「來一杯?哼……是嗎?」
阿不福思意義不明地哼笑了一聲,隨即利索地從身後的酒架上抽出了一個長條形的酒瓶,打開瓶蓋就將酒液咕咚咕咚地倒進了一個大大的扎杯中。
從那豐富的泡沫可以看得出來,那應該是某種啤酒。不過瑪卡看到,那酒液卻呈現着一種詭異的灰褐色。
「喝吧!今天這杯算我請你的——」阿不福思平靜地看着瑪卡道,「我想你會喝完它的,是嗎?聖誕快樂!」
他說着,將那一紮古怪啤酒推到了瑪卡面前,接着便擺出了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
「哦……好吧!」瑪卡意味頗深地看着那一品脫啤酒,不由得點了點頭道,「如果你覺得這樣就好的話……」
話一說完,他抓起酒杯就往嘴裏倒了一大口,瞬間一張臉就皺了起來。
那滋味,說苦不苦、說辣不辣的,就是有一股非比尋常的恐怖味道。他覺得自己算是夠能忍的了,可這種味道卻着實難以下咽。
可今天這杯酒,他怎麼着也至少得喝下一口去。
「這……」瑪卡艱難地吞下,隨後更是長出了一口氣,「這是什麼酒?」
「『甘普陳年交際酒』,」阿不福思瞪着他道,「破釜酒吧的牌子,以第一任魔法部部長的姓氏命名——」
「這就是那喝完獎勵100個金加隆的酒?」瑪卡苦着臉道,「難怪從十八世紀至今都沒人拿到過獎金……這……誰能喝得完啊?」
「能喝完它的只曾有過一個人,」阿不福思淡淡地道,「就是甘普他自己。」
「……還好你沒說是你自己。」瑪卡搖了搖頭道。
「哼,我說了你就會喝完它嗎?」阿不福思冷冷地道,「說吧!小子,你今晚究竟是為什麼到我這裏來的?」
瑪卡聞言,稍稍頓了頓。
說實話,眼下的他看起來並不像平日裏那麼從容,從旁人的角度來看,總覺得他有些莫名的遲疑。
阿不福思雖然長得五大三粗,說起話來也時常粗俗鄙陋,可他的心思卻非常細膩,對別人的行為舉止有着相當敏銳的洞察力。
雖然瑪卡只來過這裏沒幾次,可阿不福思卻在之前就看出來他有些不太對勁了。
「……嗯,」瑪卡聳了聳肩道,「剛才不是說了嗎?來喝一杯酒的,僅此而已。」
阿不福思皺了皺眉,大白鬍子不耐地抖動了一下。
「喝完它!」他指了指瑪卡面前的扎杯,果斷地道。
瑪卡瞧了他一眼,這回卻並沒有再說什麼,而是輕輕嘆了口氣。然後他再次抓起杯子,咕嘟咕嘟就憋着口氣往喉嚨里倒了大半杯。
最後他實在是喝不進去了,只得又一次將扎杯重重地頓在了吧枱上。
「我不太確定你那腦瓜子裏究竟在糾結些什麼,並且,我也並不關心那些。」阿不福思再度直直地瞪着瑪卡道,「我只想問你一件事——你滿意了嗎?」
「不,我不是——」「不用否認!」
瑪卡的話被阿不福思打斷了。
「沒錯,剛才我還不太確定,可從你開始否認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有足夠的理由確信我的猜想了——」阿不福思滿臉不耐煩地道,「夠了吧?我可不用你這麼一個孩子來操心!」
「嘿,阿不福思……」瑪卡張了張嘴,卻着實不知道該怎麼說。
可是他不說,阿不福思卻又繼續說了下去。
「……還是說,你覺得阿不思的死你也有責任?所以才在這平安夜跑到我這兒來瞎折騰?」這老頭兒瞥了他一眼道,「別做夢了,這完全就是我哥哥他自己的責任,你那腦瓜子那麼好使——連阿不思都在我這兒稱讚過你,難道你會看不明白?」
瑪卡略微沉默了一會兒,最終卻只能用僅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輕輕地道「……不,是你不明白。」
對阿不思·鄧布利多本人,瑪卡倒是並沒有什麼愧疚的心理。
正如阿不福思說的那樣,他哥哥的死只是其本人自己的選擇,何況對於一名真正的巫師來說,鄧布利多並沒有真正意義上地「死去」。
可鄧布利多的提前去世,卻又毫無疑問是瑪卡帶來的一則變化。他不對阿不思·鄧布利多感到歉疚,卻不代表對其他人也不歉疚。
阿不思·鄧布利多之死,意味着他眼前這個阿不福思·鄧布利多變成了真正意義上的一個人——他再沒有任何一個親人了。
而瑪卡不僅沒能挽回此事,還令這件事提前到來了。
阿不福思是一個足以讓瑪卡心生好感的老人,即便他粗魯又不太講道理,還總是對他沒有個好臉色,也同樣如此。
這個健壯的老巫師和他哥哥是截然不同的,他的每一句話都在直率地表達他內心的感受,從來都不會遮遮掩掩地行事。
所以,瑪卡從頭到尾都沒能將鄧布利多教授當成非常親近的人來看待,卻一直都很願意同他這位弟弟交個朋友。
可是「鄧布利多之死的提前」這種事,瑪卡又哪裏能拿出來說呢?
他只是沒想到,阿不福思不僅記憶力相當不錯,連洞察力都異常地敏銳,這麼快就將他的想法猜了個不離十。
這只能說,今晚這個平安夜,他確實是有些過於放鬆了。
「……阿不思的死和你沒關係,這點我還是能肯定的。」
阿不福思將瑪卡面前的扎杯拿了回去,然後又給他開了一瓶黃油啤酒,口中隨意地道,「他走之前,曾經到我這兒來過那麼一趟……」
正說着,他狀似不經意地朝裏屋瞥了一眼。在他視線所及的那個方向,掛着一幅畫着一個少女的魔法畫像,只是在這裏卻是看不到的。
瑪卡知道,鄧布利多教授來這裏,恐怕是為了和弟弟一塊兒看一看妹妹的。
「鄧布利多……我是說,你哥哥和你說什麼了?」瑪卡問道。
「什麼都沒說,」阿不福思沒好氣地道,「他會說什麼?從小到大他都是那樣,什麼都不會說……可他不說,我就看不出來了?我一見他那模樣就知道,年輕時的哥哥又回來了!滿腦子都是不切實際的想法……」
第四百六十四章 瑪卡與阿不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