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義在年三十守了歲,沒怎麼歇息,就讓人套車,早早的等在了宮門外。大年初一百官朝賀,宮門外的官道上人滿為患,只有早點去佔個位置,才不至於在外面等太久。
朝賀完畢,又跟着去太廟圍觀聖上祭祖。他腿腳不便,進宮這段路對他來說有點長,在冰天雪地里站得有點久,他一直咬着牙強忍着,一回到家裏就躺下動不了了,想裝着沒事讓夫人不要一驚一乍的力氣都沒了。
把周夫人急得團團轉,忙讓人去請了太醫。
擅長傷科的牛太醫連着來了兩趟,又是參湯又是針灸的折騰了兩天,周正義總算是緩了過來。人醒了,就是沒力氣,出門是想都別想。就往各大人府上遞了帖子送了禮,只說是身體有恙,怕過了病氣,不能親自到府拜賀云云。
周夫人不用隨着夫君出門拜訪,樂得只在家裏陪着周正義,有上門拜訪的官員,她就負責招待女眷,陪着說說話。
婆家娘家的親戚都遠在潭州府,大冬天的,書信往來也比平時要久,周夫人的注意力,就都集中在了丈夫和兒女身上。
次子周子瑁趁着過年,和太學的同窗,忙着聯絡感情,一起去拜訪師長,整天不着家,只有身上錢不夠了,才笑嘻嘻的來找周夫人伸手,她想管也管不着,能跟兒子說上幾句話都要偷笑了。
女兒周子瑤天生就會察言觀色,討好長輩,在長安城很快就打開了一片社交天地。周正義的同僚帶了女眷上門拜訪,還會特意帶上自己家的女孩兒們,周子瑤都能把年齡相仿的女孩子間的感情處理得十分熟絡,比她這個當母親的還要出色。
兒子和女兒都不用她管,唯一能讓周夫人鬧心的,就是周正義的傷和病。
大過年的就請太醫進府,這個不吉利的兆頭,使得周夫人心裏特別不痛快。
可是周正義不能動彈,不是躺着睡一覺喝碗熱湯就能復原的,周夫人強忍着不快去請了太醫,又嫌家裏僕從粗手笨腳的不細緻,生怕誰再不小心說了什麼不吉利的話,那她這個年這一年就不用過了,就親自服侍周正義。
好不容易親手侍候着老爺能坐起來了,能下地走動了,又要強撐着笑臉招待來訪的客人。周夫人陪了一天,心神不寧的,話里話外的都在擔心周正義,那些屬下也不好意思多坐,高興而來,匆匆而去。
周正義就有些不高興了,男人們的事,女人家的不幫忙打圓場,還在想辦法趕客人走,這是拆自家台啊,就呵斥了周夫人幾句。
周夫人煩悶,又記着周正義的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跟身邊的丫鬟吐苦水,心裏覺得好生憋屈,只想找個人一吐為快。
大年初四,周夫人再也憋不住了,一大早打發人去馬郎中府上遞了帖子,帶了管家替她準備的節禮,自己隨後就跟着出門了。
思來想去,也只有馬郎中手指的傷,能讓她有個藉口可以順理成章的拜訪馬夫人。
「周夫人,快請坐!」馬夫人喜笑顏開的接待了她:「應該是我們去府上拜訪周大人的,反倒是您親自過來了,我們真是受不起啊。」
周夫人不以為意,她不怎麼懂得客套,不過馬夫人的話她還是很受用:「馬夫人,請問馬大人的傷,好了沒有?」
馬夫人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好了好了!」
周夫人詫異的張大眼睛:「真的啊?都好了?」周正義病了兩天都還沒好全呢!
馬夫人笑眯眯的道:「傷疤還是有一點點的,不過看着也沒有紅腫,我家大人也不喊疼,就是手裏還不敢拿東西。」她家馬大人就是喜歡裝病,喜歡讓她說好聽的哄着。
周夫人真的詫異了,她做針線的時候也剪到過皮肉,傷口很難癒合,若是剪刀上有鏽,手指還會化膿,還痛得要死,就算是治好了也會留下很難看的疤痕:「看來錦兒的傷藥真是一等一的好啊!」
馬夫人連連點頭:「是啊,我家老爺說了,他是因禍得福了,這次他都沒請太醫上門。」
周夫人更詫異了:「連太醫都不用請?不用換藥嗎?還是杏林館的錦兒又給送了藥來?」
馬夫人掩嘴笑了一會,才說:「我家馬大人又去了一趟杏林館,請錦兒給換的藥。」
原來,馬慶豐回到家,想着章錦嫿說過的第二天就能好,就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