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瑜的傷勢雖不致命,卻足以讓章錦嫿亂了心神。
心亂了,陣腳也差點亂了。
直到周子瑜滿足的撫了撫肚皮,招呼章錦嫿坐在身邊來:「錦兒,你歇一會兒,咱倆說說話。」
章錦嫿還在忙個不停,她趁空調了一點蜜脂,準備給周子瑜敷臉。
長安城的冬天,寒風刺骨,女子們外出還好,戴上冪首,既擋容顏又擋風沙。
像周子瑜駐紮在郊外,在冰天雪地里練兵廝殺,露在外的皮膚,沒有一處是好的。
章錦嫿在終南山住了幾年,深知皮膚皸裂的難受勁。
她用白茯苓粉,兌上蜂蜜和白胡麻油,給周子瑜的臉上薄薄地塗了一層,看着起殼的角質層在蜜油的作用下軟化。再把剩下的蜜油塗在周子瑜的手背手指上,細心地用潔白的紗布裹好。一邊弄一邊心疼的嘆氣。
周子瑜覺得甚是好笑:「錦兒,我都不疼,你疼什麼?」
章錦嫿嘟起嘴:「當然疼,我心疼。臉上吹得這麼厲害,要連着敷兩三天才行。別動,明天早上起來再拆開清洗。」
周子瑜看着自己包得像個大粽子的手,不由得好笑:「兩三天啊?那我就住在這裏,過幾天讓同僚們嚇一跳。」
說起秦王府的那些同僚,章錦嫿不由提起了慶功宴的事:「那天給太子殿下和秦王殿下敬酒,我差點喝醉了,好在我跑的及時。」
「你喝酒了?就你一個人?」
「不是一個人,我帶了竹青竹影師兄一起過去的。」
周子瑜有點急了:「他們又不能進去!你不是不能喝酒的嗎?萬一喝醉了,那可如何是好?」
府里人多,慶功宴上人員那麼雜亂,隨時都能出事,有虎狼之心的人多着呢。
章錦嫿攤攤手:「不怕的,秦王府里的同僚都對我很尊重的。」
當時,她喝得腳步不穩,薛參軍不放心,還跟在身後護送她到了大門口,看着她上了馬車的。
這事周子瑜還是第一次聽說,心都懸起來了。他在太原城外命懸一線,錦兒在秦王府也是孤注一擲。
「錦兒,以後,無論如何,你在外的時候都不能再喝酒了。」
「你在旁邊的時候,我就喝一點,可以吧?」
「也不行!」
周子瑜不知道要怎麼把許多男人臨時見色起意的想法表達出來,只能斷然拒絕。
章錦嫿咬咬嘴唇答應了:「好,我聽你的。」
周子瑜本就珍惜兩人難得的相處時機,他想起竹青之前說章錦嫿心軟的那番話,覺得自己更要抓緊這短暫的時機,跟章錦嫿交流一下為人處事的做法。他思量着要怎麼跟章錦嫿開口,才不會讓她反感。
「錦兒,現在千金堂那邊忙不忙?」
「現在比以前忙了,好在張嬸給我定了每天只收十個病患。要不然我連吃飯睡覺的功夫都沒了。」
「長安城有這麼多病患?天天都這麼忙?」
「有的小孩子還是從外地特意趕過來京城醫治的。」
千金堂收費不菲,能看得起病的,都是非富即貴。
但是,章錦嫿還是忍不住會出手救治那些沒錢醫治的孩童。
誰讓她看不得小孩子受苦呢?
「錦兒,你的心太軟了。」周子瑜柔聲道:「我知道你是醫者父母心,可是,這樣也有壞處,你知道嗎?」
章錦嫿對周子瑜的話歷來沒有抵抗力,聞言瞪大了眼睛。
周子瑜微微一笑道:「錦兒,這個世上,什麼人都有,有些人是真的弱者,沒錢,又生病,你對他們好,給他們免費治病,是對的。」說到這裏,他把話鋒一轉:「但是,有些人會扮弱者來博取你的同情,然後趁你不備,給你致命的一擊。」
章錦嫿深有感觸:「是,這個我知道。」
她吃過大虧,當然會嚴防死守不再上當。
周子瑜的眼神專註:「錦兒,你也跟我說過,『知道』不等於『做得到』。你知道你的弱點在哪裏嗎?」
章錦嫿一怔,隨即搖搖頭。
她知道自己的弱點,她不喜歡聊八卦,也不善於結交女伴,看不透別人動的什麼心思,更不會主動去想別人要什麼。
第219章 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