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潭邊的空地上,又擺上了幾張小桌子。
桌子上擺滿了食盒,還有小廝長隨在樹林裏點了火堆在烤肉。
簡短的休息,變成了聚會娛樂的場合。
來人是寧遠將軍薛平傅的長子薛金松次子和薛金柏,還有長女薛金蘭和次女薛金梅。
薛金蘭今年一十六歲,在頭年的上元節燈會上,見到了季同他們幾個鮮衣怒馬在大街上逍遙而過,對打頭的季同一見傾心,回家就跟父親提要求,要嫁給季同。
寧遠將軍薛平傅,與京兆尹季大人關係交好,倒也樂得跟季家攀親,還真就托人去說了。
季大人是個老狐狸,既沒答應也沒說死不答應,只推說季同還在讀書,未及弱冠,過兩年再說。
在薛金蘭看來,不拒絕就是答應了,就纏着父親帶她去季府做了兩回客,跟季同搭上了話。
季同又不傻,像薛金蘭這麼明目張胆的愛慕,哪有不明白的,只不過他走到哪兒都受小娘子們的歡迎和愛慕,對薛金蘭也就沒有特別的回應,只要不提定親的事,對他來說,怎麼都行。
但是,自此之後,薛金蘭對季同就上了心,暗地裏打聽季同的一舉一動。
這天,聽說季同出門遊玩踏青,薛金蘭就纏着長兄帶她出來玩。
薛金松薛金柏做為武將的兒子,也是豪爽有義,正是愛結交朋友的年紀,加之薛平傅對子女比較寵愛,兄妹幾個就結伴出了城。
合着他們運氣好,沒走多遠,就在望君亭看到了季府的馬車,立即就循跡找了過來。
季夫人認得薛金蘭,立即就邀請他們留下來:「同兒受了傷,不能走遠,就在這附近逛一逛也挺好。」
薛金蘭拍着巴掌笑:「好啊好啊,我就喜歡這裏山清水秀。」又湊到季同面前:「季大哥,你受傷要不要緊?我這裏有金創藥,對跌打損傷很有效的。」
季同本來還想裝一會兒,讓章錦嫿給他把個脈呢,一看薛金蘭的架勢,趕緊推辭:「我沒怎麼受傷,章小娘子已經讓人給我上過藥了,我帶你大哥二哥去玩了。」
年輕人總是容易玩到一起,薛金松薛金柏一下子就跟七俠客混熟了,人一多,就有更多可以玩的遊戲。
此刻,他們拉起箭靶,在比試箭術。
薛金蘭則挨着季夫人,親親熱熱的說着話:「季伯母,季大哥的箭術跟我大哥的箭術不相上下呢。」
薛金松已經二十一歲了,憑着父親的官職蔭封,做了翊麾校尉,箭術極佳,國子監七俠客的箭術自然是比不上的,薛金蘭這話,明顯就是在討好季夫人。
季夫人似笑非笑的聽着,看向比試箭術的方向,端起茶杯,不緊不慢的喝一口,又跟齊夫人交換一下眼色。
薛金蘭又轉向正在沖茶的章錦嫿,好奇的打量着,長安城姓章的人很少,章小娘子的名頭在京城貴女圈子裏也是很響亮的,杏林館的養顏膳食,千金堂的油脂面膏,都是貴婦貴女們趨之若鷲的珍品。既然能跟着季夫人坐在一起,那就不是別人咯。
不知怎地,薛金蘭覺得這個章小娘子跟季夫人的關係很不一般,心中突地一動,問道:「章小娘子,你就是杏林館的章小娘子嗎?」
章錦嫿聽着薛金蘭的語氣有點不對勁,抬眼看看薛金蘭帶有一絲挑釁一絲責問的樣子,心下明白,薛金蘭這是把她當作情敵了。
她最不愛沾上這些事,隨即垂下眼皮,不冷不熱的答道:「正是!」
薛金蘭有點不高興了,要是換做平時在家裏,早就一把拽住章錦嫿喝問她憑什麼這麼冷淡的回答,眼下季夫人在面前,可不能亂了陣腳失了分寸,娘親可是叮囑過要在季夫人面前做足淑女范兒,切記要哄得未來婆婆的歡心。
低頭悶了片刻,薛金蘭抬起頭來,換上一副笑臉:「章小娘子,聽說千金堂的面脂十分好用,可不可以向討你兩瓶啊?我跟妹妹都想試一試呢。」
章錦嫿沒出聲,微微側頭,春蘭趕緊上前給薛金蘭行了個禮,說道:「小娘子,千金堂的面脂已經沒有存貨了,要定製才有,就是現在定了,也要半個月後才能取。」
薛金蘭瞪着春蘭:「你是誰?」
一看就是個丫鬟,竟然敢在主子說話的時候插嘴。
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