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錦嫿身上吸了一口氣,又慢慢呼出來,抬手撩開茶室的紗簾,走了進去。
唐夫人回頭,發現章錦嫿的神色已經與之前大為不同,不由地笑問:「錦兒,怎麼去了這麼久?」
章錦嫿笑道:「周大人,馬大人,等下和唐大人唐夫人一道在杏林館用個飯。孟章借花獻佛,用剛剛送來的食材加了幾道菜,正好杏林館的黃酒還有兩壺。」
馬慶豐最愛喝甜酒,笑得眼睛都眯起來:「好好好,那馬某就不客氣了。」
周正義看過來,發現章錦嫿的神色自若,內心不由暗暗點讚,做大事的人,必須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有什麼兒女情長的小心思,就要能隨時放下。
「錦兒,」周正義用就像叫自己女兒的小名一樣,稱呼着章錦嫿:「那些醃肉,都是羅慶帶人剛從潭州府暈回來的。天氣開始回暖,他們一路上都是快馬加鞭沒有停歇。」
章錦嫿強忍住內心的不適,淡淡的應了一聲。
周正義繼續道:「錦兒,瑤瑤種的山丹花已經開了,你有空的話,就去府里坐一坐,瑤瑤已經訂了親,以後你要見她,就要去別人家咯。」
什麼?周子瑤都定親了?
年前還不曾聽周子瑜提起過,那就是剛定親咯?
章錦嫿有些失神,周子瑤還是在千金堂開業的時候露了一下面,也沒怎麼跟她說話,到後來,連帖子都少了,就連定親這麼大事都沒告知一聲。
「恭喜周大人!不知子瑤定了婚期沒有?我做些養生丸和面脂唇脂送給她添妝。」
「哈哈,那我就替瑤瑤謝謝你了,她一定會高興的跳起來。」
唐侍郎卻還在想着周正義的話,插進來接着剛才的話題道:「周寺卿,既然潭州府那麼冷,怎麼不燒地龍呢?杏林苑那裏的地龍就做得極好,我與夫人在這裏養病的時候,屋子裏可是溫暖如春啊!」
周正義笑道:「在下就是頭一個住進杏林苑的人吶!」
唐侍郎的優越感被打擊了:「你居然比我早!」
馬慶豐又補了一句:「在下是章小娘子的第一個病人!」
唐侍郎整個人都不好了,看着馬慶豐和周正義的笑臉就覺着不順眼,帶着吃的來搶風頭就算了,生個病也要跟他搶,真是討厭得很!
馬慶豐站起來:「走,唐大人,我去看看你把杏林苑住穿了沒有!」
吃太飽,要去走一走才行,要不然午宴怎麼辦,總不能看着唐侍郎大吃大喝吧?
二掌柜立即在前頭帶路,要替唐侍郎扳回一局:「杏林苑的紫竹已經開始發新枝了,蘭花也差不多要開了。」
馬慶豐挑眉:「哦?新添了這麼多花草麼?」
唐侍郎神氣地挺胸:「都是我夫人親手為我種下的!」
馬慶豐笑罵:「唐大人你這是要鳩佔鵲巢麼?」一邊撩起紗簾往外走。
唐侍郎不服氣,跟在後面出去了,唐夫人看了章錦嫿一眼,轉身也跟着下樓。
章錦嫿低頭去洗茶壺。
周正義笑了,站起來走到茶桌前:「錦兒,不錯,我看你還挺能沉得住氣,好!不愧是國子助教,不愧是師父的好徒孫!」
章錦嫿停下手,仍舊低着頭,輕聲道:「周大人謬讚了。」
周正義從袖袋裏掏出一封信遞給章錦嫿:「錦兒,這是子瑜帶回來的家信,是寫給你的。」
章錦嫿詫異的抬起頭看了周正義一眼,隨即緊盯着周正義手裏的信。
信皮上的字跡,是周子瑜的!
周子瑜都已經定親了,老丈人的鋪子也買了,外家也抬了吃食過來長安城,只怕婚期也不久了。一年之內,周府一娶一嫁,都已經跟她沒有關係了。
章錦嫿痴痴的想着,看着周子瑜的筆跡,眼神發直。
周正義見章錦嫿遲遲不接信,知道她還有顧慮,嘆了一口氣,終於說道:「錦兒,子瑜的婚約,已經解除了。」
這句話簡直超強震懾,章錦嫿驚訝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解除了?」
那羅慶去潭州府是怎麼回事?不是去送聘禮的?
周正義道:「現在不方便跟你解釋,總之,子瑜的婚事,沒有別人,就只有你!你先看看信再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