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皮鼓在奏樂者的激烈打擊下,彈破了。
鼓聲戛然而止。
幾個舞者失去了節奏,或踩到自己的腳,或絆到同伴的腳,跌倒在地。
旁邊擊鼓奏弦的同伴,慌忙圍攏上去,七手八腳地去攙扶。
被壓在底下的女舞者表情痛苦,等眾人去扶她的時候,才發現她的手腕被坐斷了。
有人慌亂的喊:「快去請疾醫!」
李淳風仍是眼也不眨的盯着章錦嫿,看她如何反應。
就聽得一道大笑聲傳來:「休得慌張,孤的隨身軍醫在此。」
眾人望向月亮門,只見大笑的人正是隨秦王一起從皇宮歸來的太子。
時值中元節,皇宮內通常都會安排樂坊司表演歌舞。
雖然皇太后仙逝一月有餘,皇上的心情仍是十分沉重,宮內的歌舞只草草跳了幾支舞蹈就散了。
太子甚感無趣。
自打與張婕妤交好,太子就對其念念不忘。
借着中元節進宮的機會,見縫插針,與那張婕妤又眉來眼去了一番,甚至還帶上了劉青,想讓劉青找機會與崔成通通氣,好與張婕妤再赴瑤池。最終因皇上擺駕清輝宮而作罷。
太子轉而欲邀請秦王過東宮去觀賞新來的舞姬表演飛天舞,結果聽聞秦王府有歌舞晚宴,招了一班西域人表演胡旋舞,不知想到了什麼,扔下東宮的漢舞,跟着秦王就來了。
劉青對於跌打骨折最是拿手,眼下正是他大顯身手的好機會,當仁不讓的衝到了最前面。
等那女舞者的手腕被劉青抓到面前的時候,眾人才知道傷情有多嚴重。
不但手腕折斷了,手指骨也被壓斷,根本提都提不起來。
原來,那旋轉的速度太快,跌倒時的衝擊力就猶如千金大石砸下來。
「太子殿下,微臣要替這名舞姬駁骨,手腕、五指盡斷,若是錯過時機,恐怕再也無法接駁。」
圍觀的眾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七嘴八舌的議論聲嗡嗡而起。
女舞者很快就被同伴抬走,劉青一臉的醫者神聖,快步跟着過去。
就在劉青給女舞者檢查傷勢的時候,秦王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章錦嫿,並用眼神向周子瑜示意勿要輕舉妄動。
太子隨着秦王的目光,也看到了男裝打扮的章錦嫿。
而章錦嫿在看到劉青出現的時候,腦子嗡的一聲,想往前去的腳立時停在當處。就算周子瑜不攔着她,她也挪不動腳步。
周子瑜急忙輕撫着章錦嫿的後背,扶她坐下,在她耳邊道:「不要擔心,有我在!」
章錦嫿失魂落魄的模樣,落在太子眼裏,就成了笑話,什麼神醫,還不是看到鮮血斷骨就手軟腳軟的爬蟲一枚!若是跟着上了戰場,看到血肉橫飛的場面,還不嚇暈了去!
女人嘛,還是留在後院裏圍着雞毛蒜皮吵吵嘴就好了。
想混到男人的世界裏稱王稱霸,帶出來妥妥的打臉啊!
院子裏的混亂隨着西域舞者的撤離,很快就平靜下來,換上了秦王府樂坊的琴曲演奏。
在激情過後,再聽這柔美而細膩的絲弦樂,就似雨後的彩虹,又似風暴過後沙漠上綻放的野花,寧靜中帶着生機。
太子與秦王並排而坐。
李淳風閃到一棵大樹後面,避開了燭光,仍然在盯着章錦嫿的舉動。
天空中,一團雲彩,遮住了明亮的圓月。
悠揚的笛聲,更喚起人們對遙遠故土的思念。
周子瑜半扶半摟着章錦嫿,觸摸到她的手指微涼,就端起自己的酒杯,送到章錦嫿的唇邊,低聲命令到:「喝下去。」
章錦嫿像個木偶一樣張開嘴,順從的將酒喝了下去。
好半晌,酒精在她體內發揮了作用,將她的腹部燒得猶如一團火焰,她才回了神,清醒了。
周子瑜無心再停留,低頭附在章錦嫿的耳邊,小聲道:「錦兒,我帶你離開!」
章錦嫿點頭:「好!」
李淳風在看看天上。
烏雲被清風吹走,朗月又露除了皎潔的光芒。
奇哉!天相人相,又驚人的一致了!
這麼奇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