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連連點頭,對章錦嫿自是言聽計從。
章錦嫿又道:「今天的事,不得說漏半個字出去,否則伽羅會來找你們的。」
歡喜的臉色驚變,差點跪下來磕頭,捂着嘴用手指着宮女太監們做噤聲割脖子的手勢,剛剛顯出歡顏的一眾人等立即又蔫吧了,苦巴巴的悄聲將寢殿內的殘局收拾好。
章錦嫿累了半天,歡喜將她送出坤儀殿門外。
竹風急忙將章錦嫿帶到一邊,將手裏提着的靈芝參湯遞上來:「錦兒,今天這麼久,我帶的炭不夠,湯都快涼了。」若是跟着程大人走出去找個地方坐下來再喝,湯就沒法喝了。
程大人笑眯眯的道:「章小娘子,您就快點喝吧,要不可沒空喝了。剛剛皇上派人來,請您再去甘露殿一趟。」
杏林館的湯,可真是好東西,他喝了一碗,現在身上還舒坦着呢。
章錦嫿也顧不上客氣了,端起湯盅,小口小口的咽進去。
程大人看着湯盅冒出的熱汽,好奇地打量着竹風手裏的提籃:「這麼久還有熱汽,都是怎麼弄的呀?」
竹風揭開提籃的蓋子給程大人看,裏面就是一個小炭爐,選用無煙銀炭,點燃了埋在炭灰底下,就用這小小的火烘着湯盅,炭爐外再纏了幾層柳條,包了一層厚厚的棉墊子。
程大人咋舌:「湯不能灑,炭火不能綻出來,這一路提着也沒放下,東西倒是不沉,拎着可費勁吶。」
竹風笑笑,沒說話。錦兒的命才要緊,他拎個湯算什麼。
章錦嫿一邊喝湯,一邊暗暗思忖:皇太后的病,要如何同皇上講?坤儀殿的那些宮女太監,瞞誰也不敢瞞着皇上啊,遲早要說出去的。那麼,等下見到皇上,自己也不能少說一句。
一盅湯喝得見底了,章錦嫿也沒想出什麼法子來,將湯盅遞給竹風,不禁想到,要是張嬸也能跟着來就好了。
想到張嬸,章錦嫿一下子有了主意。
皇上再大,沒有天大。
謹守天道,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呵呵,張嬸的話,猶在耳邊,章錦嫿走着想着,臉上就帶出了微笑。
等在甘露殿門口來迎章錦嫿的梁德安見到了,心裏暗暗吃驚,這個章小娘子可真是了不得,從太后那裏出來,竟然還是紅光滿面,還笑得跟花兒一樣!
要知道,皇上去見過皇太后兩次,每次出來都心痛不已。
坤儀殿的那些宮女太監們,也是一個個噤若寒蟬,沒精打采的。
皇太后那個樣子,誰見了都怕呀,看着行將就木的樣子,半絲生機也沒有。
看來,還是章小娘子有辦法,這孫聖手的傳人,就是不一樣。
梁德安心事挺多,想着想着就把臉微微側了側,從眼角偷偷望過去,如此神醫,太子居然還想納入東宮,氣度真不是一般的小啊,難怪皇上會嘆氣。
章錦嫿走到近前,合掌行禮:「梁大人安!」
梁德安滿臉堆笑:「章小娘子安好!快隨我進去,皇上今天提早退朝了呢。」哎,皇上如此重視,嘖嘖嘖,還不趕快謝聖恩。
章錦嫿垂下眼皮,掩蓋住煩惱:「皇上憂國憂民,是吾等小民之幸。」哎,提早退朝做什麼,要是能給皇上也開一副藥吃吃就好了。
煩惱歸煩惱,還不能多想。
相由心生,你心裏想什麼,嘴上不說,表情、神情、氣勢,都會顯現出來。
所以呢,有人想着裝傻裝聰明裝糊塗裝死,其實吧,裝什麼都不好使,總有人精能看穿你。
最好的辦法,就是啥也不要想,回家去關了門捂在被窩裏再去想。
從甘露殿大門,到甘露殿的偏殿,皇上的書房,這一小段路,章錦嫿做了幾個調息,就將神色恢復到清淨無念。
「皇上,章小娘子帶到!」
「參見皇上!」
「平身!」
「謝皇上!」
章錦嫿起身,退後兩步,站到了一邊。
皇上已經聽太監稟報了皇太后的情形,聲音都帶着喜悅。
「章小娘子,太后的病情如何了?」
「回皇上,民女為太后娘娘開了藥方,只要連服三天,再按照民女所開的膳食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