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蔽日的箭雨之中,韓軍僅有的幾艘戰船在大霧的掩護下悄悄駛向河面。
戰船上承載着五百名韓軍士卒,為首之人正是趙四,他們的目標是在霧中悄悄靠近唐軍,然後潛入水底鑿穿唐軍賴以渡河的戰船,使其被迫撤退。
暴鳶清楚的知道,唐軍有十二萬精銳之眾,而幾方只有五萬餘人,如果方離下定決心強渡,巨大的兵力差別之下,即使韓軍最終能阻止,付出的代價也一定會十分慘重。
以多敵少,最忌諱的就是陷入消耗戰,所以即使知道趙四等人的計劃十分冒險,跟送死差不太多,暴鳶也願意死馬當活馬醫,失敗了不過損失五百士卒,成功便能給唐軍帶來重大死傷,穩賺不賠的買賣。
李二正是猜到了暴鳶的心理,才主動提出了這麼個找死的計劃,並且他知道立功心切的趙四一定會答應。
當兵本來就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買賣,只要這次能成功並且活着回去,不僅能洗清之前動搖軍心給暴鳶帶來的不好印象,還能藉此青雲直上,說不定能直接拜為將軍呢。
夜越來越深了,河面上的霧也漸漸變得更濃,幾葉小舟在河面上上下漂浮,不遠處漸漸能看清唐軍巨大戰艦的影子,和韓軍的戰船比起來簡直是土包對上高山。
「好傢夥,這船該比山還高了吧?」趙四不由自主地縮縮脖子,湊近李二的耳朵默默嘀咕,「我說兄弟,咱真能把這些大傢伙鑿沉?」
不遠處箭矢破空聲、喊殺聲、人體被射中的慘叫聲不絕於耳,李二根本聽不清趙四在嘀咕些什麼,眼看馬上就要進入唐軍弓弩的射程,趕緊一把抓住划槳的士兵:「頭兒,不能再靠近了!」
「啊?哦哦,停下!」趙四猛然回過神,趕緊朝四周的戰船比劃手勢,好在為了防止在大霧中走散,幾艘戰船彼此都隔得很近,船上的士兵都看清了趙四的比劃,緩緩停了下來。
眼前的黑影如高山般不可撼動,出發前還滿口豪言壯志的趙四縮縮脖子:「兄弟,這就下水?這不是去送死嘛...」
李二勉強從趙四的口型中分辨出對方在說些什麼,知道這個卒長怕是打了退堂鼓,再看四周的兄弟同袍也都露出畏懼的神色,想了想,突然湊到趙四耳朵邊低聲喊道:「頭兒,小人先下去看看情況,要是成了,弟兄們再隨後跟上吧!」
此時的趙四已經開始忍不住埋怨李二做什麼要出這種餿主意了,一聽對方主動請戰,忙不停地點頭:「此法甚好,要是不行的話趕緊回來,最壞也就是挨上幾棍子,總比白白送命的好。」
李二點點頭,紮好腰帶褲腳,把鑿船底用的錐子別在腰間,「噗通」一聲就鑽進了水裏。
看着李二迅速消失在水面的身影,趙四方才還滿是關心的臉驀地冷漠下來,示意眾戰船緩緩後撤,直到看不見唐軍戰艦的巨大黑影之後才停下來,喊來一個士兵叮囑:「記好時間,一刻鐘之後唐軍那邊沒什麼動靜,咱們就撤。」
一個士兵畏畏縮縮湊過來:「頭兒,這不太好吧?要是李二能逃回來...」
「哼,一刻鐘之內能回來算他命大。」趙四冷笑兩聲,「要不然,你我兄弟都得給那小子陪葬!」
迷霧中,一艘唐軍戰艦上,百名弓弩手正在盾兵的掩護下屢屢還擊,不斷有人中箭栽倒在地,又立刻被人拖下去,由身後的同袍填補空白。
船艙內,方離和典韋正坐在下面的艙室里,周圍是全副武裝的百名全部身着韓軍軍服的踏白軍將士,還有另外兩百名在另外的戰艦中,為保證這次行動的順利,方離不顧所有人的勸阻,堅持親自帶領三百踏白軍登上了戰艦。
雖然典韋孫策等人都是以一當百的猛將,但要論起真正的特種作戰,只有來自現代的自己有參與過的經驗。
要以三百奇兵於萬軍從中斬首敵方武將,不親自帶隊方離實在是不敢放心。
典韋從出發起就黑着個臉,對方離的決定顯然非常不滿,到現在也沒放棄勸說:「主公,三百踏白軍都是我軍精銳中的精銳,有臣統領絕對萬無一失,您還是回去坐鎮中軍吧!」
「萬無一失?」方離看着對面的黑面神有些忍俊不禁,「告訴寡人你準備如何萬無一失?夜襲韓軍大營,趁亂砍下
二百三十 夜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