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仲孫沅這麼輕描淡寫的態度,李軒只覺得心頭有股說不出的火焰,恨不得抓着她的衣領將她提起來,好好晃蕩幾下。這才過了一晚上,她這腦子怎麼就不好使了?
「仲孫沅,你這什麼態度?這麼不愛惜自己!一雙眼睛瞎了,你就這麼不在意?」
李軒氣得牙根都在打顫兒,內心除了火氣還有無法忽視的愧疚和自責。
畢竟是他找仲孫沅幫忙,最後卻害得對方雙目失明,「早知道這樣……當初做什麼手術?手術效果怎麼樣沒看出來,我看你反而多遭了幾次罪……你就不能,有其他辦法麼……」
非得用犧牲雙目作為代價,破除幻境麼?她這麼厲害,怎麼可能只有這麼一條路走?
仲孫沅哭笑不得,「當時不是時間緊迫麼,也沒其他辦法了。再說了,這雙眼睛對我來講用處也不大,就算看不到了,也不影響我正常生活,你一副要哭的模樣是什麼鬼?」
李軒被她這幅沒心沒肺的模樣氣得差點兒仰倒,他這是為誰擔心難受呢?
仲孫沅嘆了口氣,語氣終於比之前多了幾分認真,說道,「你也不用為此感到愧疚或者難受,眼睛雖然看不到了,但我的心可沒有瞎。以前怎麼過日子,以後也能怎麼自在逍遙。」
李軒的唇幾乎要抿成一條直線,他當然知道仲孫沅為什麼說眼睛看不到也不能影響生活,因為她有神識這個特殊能力。對於修士來講,神識就是眼睛,作用甚至還超越了眼睛。
「你的接受能力倒是強,但是怎麼不想想其他人……」李軒無奈,但也知道覆水難收。
仲孫沅雙目失明已經成了定局,難不成還能讓時光倒流回昨夜,讓她重見光明麼?縱然明白,可他就是咽不下這口氣!自己在意的人那麼不注意身體,當友人的他怎能不又愛又恨?
仲孫沅依舊無情地戲謔,打擊李軒的積極性,「又不是什麼人都和你一樣矯情愛哭。」
哦豁?他矯情愛哭?李軒覺得自己一顆善心都被丟出去餵狗了,乾脆梗着脖子和她硬槓,「你有膽子,你就把你這話告訴君沂大哥、告訴姜學長、告訴已故的太叔殿下……」
她要真是敢說,別說身邊的小夥伴了,就算是已經故去的太叔閣下,也能半夜氣得回魂。
雖然李軒這小子說得粗暴,但他也誤打誤撞讓仲孫沅吃了個癟。
她雙手一攤,聳了聳肩,「好吧,我還真不敢。我保證,以後不會再傷害自己了。」
李軒輕聲哼了一下,信她的話才有鬼。依照仲孫沅的脾性,不鬧出點兒事情,怎麼像她?
儘管眼睛已經看不到了,不過仲孫沅的行動並沒有受到任何不適,穩穩來到李軒面前。
修士和普通人不一樣,後者對環境的判斷,很大程度來自雙目,如果驟然失明,甚至連最基本的行動都會受到阻礙。修士更多依賴神識,失去神識遠比失去雙目更加可怕。
「這次生存訓練有很大變數,你記得留心周遭,別被算計了,要是碰見什麼問題,儘管捏碎這個來通知我。」仲孫沅將新的通訊玉符交給李軒,動作隱蔽,避開其他成員。
李軒被迫接受仲孫沅給予的通訊玉符,他的手心都是顫抖的。一次求助連累她失去雙眼,下一次還不知道會怎麼連累她……李軒心中複雜萬分,幾乎要握不住那枚玉符。
沒了眼睛的束縛,神識感覺到的內容更加細緻周全,仲孫沅隱隱有些明白師尊當年的選擇。
她嘆了一聲道,「你這腦袋瓜裏面又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我的眼睛和你沒有多大聯繫,就算不是你,失明也是必然的。之前那次之後,隱藏基因和已解鎖的基因序列就失去平衡。我要是再不放棄眼睛,說不定哪天丟的就是小命了,現在這樣,反而輕鬆了很多。」
說白了還是葉尚秀的鍋,當年手術很成功,術後那幾天修養也不錯,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一串接着一串,令她目不暇接。航艦爆炸、驚險出逃、流落混亂星域、墜機截月星、失憶後又碰上九頭媚蛇……這些事情無一不刺激本就未穩固的基因封印,從而埋下如今的隱患。
「可太叔閣下……還不是希望你能好好的麼……」李軒沮喪,心裏有些說不出的難受。
要是可以,仲孫沅這會兒真想翻個白眼,李軒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