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界,瀾滄城。
今日是上元佳節,茶館酒肆賓朋滿座,全城都陷在紅艷艷的喜氣氛圍之中。
整個瀾滄城,唯有一處地方與世隔絕,外頭的喧鬧和熱情無法融化這裏的冰冷。
那是一座鬼宅,連續兩人買主全家暴斃,周遭住戶生怕被牽連,紛紛搬家離開。
這導致城南這片小角落空無一人,偶爾有些人煙,那也是沒出睡覺、無家可歸的乞兒。
本以為這裏會成為一片死地,城主都打算高薪聘請一個仙師過來除妖了,卻不想七天之前,一名白裳少女大方買下那一片地,成了那片住宅的主人,自從她進去,再也沒有出來。
「一號?一號?」
白裳少女梳着簡單的髮髻,衝着庭院喊了一聲,沒過多久,遠處傳來一聲噠噠的腳步聲,好似木頭礦石敲擊地面,再定睛一瞧,竟然是個圓筒木人,頂着四四方方的腦袋。
「一號,你去哪兒了?」
白裳少女蹙着眉梢,略顯擔憂地對「一號」說道,「這裏可是凡界,不能隨意亂跑。嚇到無辜百姓還是小事,若是碰上勢力比較高的修士,小心被他們抓去剝皮拆骨——」
一號便是這個木頭礦石製成的機關人,造型木呆呆的,但卻有着極高的智商。
「尊者,一號再也不亂跑啦。」
木頭人兩隻「手臂」在身後交握,滾胖的身子一扭一扭,好似在撒嬌。
白裳少女嘆息,道,「我都說了,我不是你家尊者啊,這般名頭可不是我能承受的。」
她不過是偶然得到一卷機關秘籍的普通少女,自我摸索着踏上了修真之路。
奇怪的是,她明明連大字都不認識幾個,那幾卷深奧的機關筆札卻看得津津有味,幾乎沒有碰見任何瓶頸,無意之間發現手中的玉鐲乃是極其珍貴的儲物仙器,摸索着將它打開,裏面蹦出來一個自稱「一號」的機關人。若非她有從小到大的記憶,說不定就信了一號的說辭。
什麼說辭?
一號說她是什麼「尊者」,姓仲孫沅,名諱沅。
少女苦惱了,她不過是連名字都不配擁有的奴隸之女,哪裏會是「一號」侍奉的強者?
那幾卷機關筆札,經過一號辨認,正是它的尊者「仲孫沅」的筆記。
「我會帶你找到你的主人,但我真不是什麼仲孫沅。」
白裳少女借着一號的幫助離開了地主家,近些年她越長約標誌,那黑心地主對她垂涎很多次了,若非白裳少女聰明,說不定早就被對方納為小妾,被地主的母老虎老婆弄死了。
為了方便稱呼,白裳少女借用一號主人的姓氏,算了算自己的排行,取了個十三娘的名字。
一號聽到「十三娘」,哭得委屈巴巴。
她都是「十三娘」了,怎麼可能不是尊者呢?
靠着進步飛速的機關術,白裳少女漸漸也不躲藏,花錢買下瀾滄城的鬼宅,暫時住了下來。
一號固執地道,「尊者就是尊者,永遠都是一號的尊者,才不管尊者變成了什麼模樣。」
分明是一模一樣的魂魄和氣息,哪怕記憶不一樣了,但依舊是一個人。
一號相信,眼前的尊者只是暫時失憶了,以後肯定會想起來的。
作為仲孫沅的幫手,一號的機關術也到了一定境界,指點白裳少女這個半吊子還是沒問題的,若非一號在旁悉心指導和照顧,白裳少女也不可能整日窩在房間折騰這些木頭礦石。
普通的機關獸能以凡木和凡石製造,一旦涉及靈力和陣法,她們就需要靈木和靈石。
白裳少女略頭疼地道,「是是是——隨你了,等你以後碰見你家尊者,可不要覺得尷尬。」
糾正無數遍還是這樣,白裳少女對一號的固執已經無奈了。
一號道,「尊者,今天是上元佳節,一號做了好多湯圓,什麼餡兒都有。」
白裳少女聽到吃的,口水分泌都快了。
也不知道知道那個尊者有多厲害,竟然能創造出一號這樣全能的小天使,不僅會高深的機關術、爆打心懷不軌的假天師,還能洗衣做飯,特別是做飯,簡直好吃得令人想要吞下舌頭。
白裳少女以前只是苦巴巴的奴隸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