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凌晨,4:30分。
田七睜開雙眼,緩緩坐起身來,伸手打開床頭的枱燈,橘黃色的燈光為屋裏增加了三分暖意。
拉開手邊的床頭櫃,裏面放着一個拳頭大小的白色瓷瓶,瓷瓶上貼着一個字條,歪歪扭扭的寫着「大力丸」三個字,拔開瓶塞,從瓷瓶里倒出一枚藥丸來,圓滾滾的,約莫小指頭蛋大小,放出一股淡淡的藥香。
田七一揚手,將藥丸扔進嘴裏,隨即又一仰脖,將藥丸吞了下去。片刻之後,藥力揮發出來,他頓時感到全身上下暖洋洋的一片。
田七定了定神,感覺藥力開始發揮了,便起身穿好訓練服,推開屋門,向屋外跑去。
凌晨,4:43分。
朦朧夜色之下,田七趁着微弱的星光,踩着不平的道路,繞着廠區一周快步跑了起來。
316基地位於秦嶺深處,本就比城裏陰寒,又是深冬時節,冷風吹在身上就如冰冷的利刃割在身上一般。
遠處的山巒漆黑一片,在星光下映出猙獰的脊樑,就好似一頭頭從太古洪荒蟄伏至今的巨獸,一聲聲悽厲的狼嚎向四面八方傳去,就好像有人拼命嘶吼,試圖喚醒這永遠沉睡的巨獸。
田七壓抑着心中的恐懼感,儘量把注意力放在身前的道路上,不去想遠在長安府城裏的盲人兄弟,這麼多年來,他還是頭一次離開兄弟這麼久,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這麼早出來跑步,並不是因為任何人的要求,只因龐謝的一句話,服完「大力丸」之後,多加運動有利於發揮藥力。
只要有一絲機會變強,他便不會放棄這一絲可能。
半個小時之後,田七穿越了大半個廠區來到西南角上,這裏有一棟小樓,距離廠區的圍牆只有十多米遠。
在小樓的南側種着一棵梧桐樹,有四人合抱那麼粗,也算是整個廠區里一個明顯的標誌。
嘿!
哈!
啪!啪!
前面忽然傳來打拳的聲音。
田七微微一怔,沒想到還有人跟自己一樣,居然這麼早起來鍛煉,不過,他的心思都在跑步上,也懶得與人搭話,於是轉身換一條路。
「姓龐那小子也太狂了,早晚得找個機會收拾他。」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
田七腳下頓時一滯,輕手輕腳向聲音傳來方向走去,整個培訓班裏姓龐的只有一個人,難道是有人要對龐大哥不利?
「狂歸狂,人家是有真本事的,師叔都說人家是高手了,咱們又能拿他怎麼辦?」另一個聲音說道。
這個聲音田七倒是聽出來了,說話的是高一時。
「也是,算了,不說了,咱倆還是接着打吧,估計再打個三五百拳就差不多夠火候了。」先前那個尖銳的聲音再次說道。
「老六,你回去歇着吧,師叔罰的是我,又不是你,你陪我在這打個什麼勁?」
「二哥,咱倆什麼交情?有福要同享,有難要同當,師叔罰你在這棵桐樹上打出一寸深的拳印,我當然要陪你一起打了。」
「這又何必。」
「我覺得師叔罰的太重,要你一夜打出一寸拳印,這一晚上打完,你這手起碼要養一個多月吧?你又沒犯什麼大錯,不就是跟人比個武嘛,怎麼就罰這麼重?」
「你還沒想明白?」
「你想明白了?」
「師叔罰我,不是因為我要跟他比武,而是我最終選擇了退讓,在涼州的時候,師父常說,練武之人不怕無力,就怕無膽,我師叔也是這樣想的。」高一時說到這裏,聲音有些低落。
田七聽了幾句,打算先行退去,他本以為有人要對龐謝不利,這才躲在一旁偷聽,現在看來並沒什麼大事,聽下去也沒什麼意義。
「有人嗎?救命啊!」
就在田七轉身要走的時候,忽然從廠區牆外傳來呼救聲音,聽聲音呼救的是一個年輕女孩!
田七聽到牆外的呼救聲,不由打了個寒顫,抬頭看了看天,五點多的天空一片黑暗,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只有微弱的星光,勉強看得清四周的環境。
凌晨,深山,荒無人煙,怎麼會有人求救?
莫不是...
第四十一章 夜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