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前。
夜深人靜的黑夜裏,一人影鬼鬼祟祟地溜進酒館的臥房。他隨手插上房門,黑暗中摸索着牆壁上的燈。
「啪——」
慘白的白熾燈燈光照亮了整個殘破而又冰冷的房間。那人將手中帶血的黑色包裹隨手一扔,木桌立刻「吱嘎」一聲,仿佛支撐不了重量似的搖了搖。
幹了一夜的活,面色甚是疲憊,他盯着那包裹,揉了揉額角,又推了推卡在鼻樑上得眼鏡。眼角餘光處似乎有些異樣。他猛地一抬頭,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正靜靜地站在漏風的窗邊。那身影躲在棉麻制的深色厚重窗簾之後,只看得清側面的剪影,無聲無息地站在那裏,就像暗夜裏跟在人身後遊蕩的鬼魂。
「誰?」他低聲問道,顫抖的聲音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緒。
「呵呵,」人影從窗簾後面走出來。這是一個高大健壯的男人,他的側臉上有一道蜈蚣一般的疤痕,從頭頂延伸到臉頰。
那人慢條斯理地說道:「原來,道上名號響噹噹的眼鏡魏也有害怕和落魄的時候。」他瞥了一眼桌子上得包裹,神秘莫測地笑道:「怎麼,今天的這趟活很是棘手?」空氣里瀰漫着淡淡的血腥氣。多年在地底幹活的他聞得出來,這血氣並不新鮮,甚至有些發霉和腐臭的味道。這種陳年的老血,只有百年以上的粽子身上才有。
眼鏡魏鬆了口氣,擺了擺手,示意來者坐在房間裏唯一的凳子上,而自己則坐在狹窄的床邊。
「凡人嘛,有風光的時候也自然會有落魄的時候。名號雖是世人給的,不過總比沒有名號的要強些。」眼鏡魏淡定自如地回答道:「倒是你飛手張,突然到訪應不會只是來找我閒磕牙的吧?」
「呵呵,果然是道上呼風喚雨之人。我這般無名小卒,你也叫得出我的名字,真是榮幸之至。」飛手張頓了頓,繼續道:「我聽說你最近在滇南一帶活動,我剛好也在。所以幾經轉折,特來拜訪。」說罷,飛手張做了個揖。
「滇南古墓、古寺廟無數,道上的人近幾年大多都來此地幹活。你盜你的墓,我挖我的墳,互不干涉,剛剛好。」眼鏡魏並不想多談,他這意思已是要逐客了。
「不過,有些墓可不是你一個人盜得來的啊。」飛手張望着黑色包裹上的血漬,嘆道:「九死一生,差點把命搭進去,卻什麼也沒盜到手,那還不如不盜。」
眼鏡魏望着牆角處的蜘蛛網出神。
飛手張壓低聲音神秘地說道:「我發現了個至今都沒被人盜過的苗族古墓。據說那裏埋藏着整個苗族的無價之寶。我準備帶上幾個哥們走一趟,聽說你在這,就想着叫上你,到時候四六分怎麼樣?」
呵,又是一個看中魏世家的倒鬥技術的。道上的人都知道,魏世家的人各個身手敏捷,倒斗經驗豐富,甚至還有一套密而不傳,家族自創的制服粽子之秘技。這些都讓道上的人們趨之若鶩,甚至漸漸流傳起一個說法,魏世家的人都受到了神的眷顧,有魏世家的地方,便不怕古墓里的妖邪。
想到這裏,眼鏡魏自嘲地笑了笑,什麼神的眷顧?魏世家的人也是普普通通的人,也會死,會生病的啊。自他從家裏趕來滇南盜斗,就一直有些背運。這一年來,進了大大小小不少的古墓,可好東西沒弄出來幾個,粽子倒是遇到不少。眼看着出來時所帶的銀錢就要花光了,現在的選擇,要麼就灰溜溜地回去,要麼就再干一票大的。
妻子和孩子瘦弱的身軀,飢腸轆轆的眼神似乎在他的眼前浮現。在這個動盪的年代,能填飽肚子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眼鏡魏抿了抿唇,咬着牙說道:「好!」
就這樣,飛手張帶着他的幾個年輕的夥計和眼鏡魏一起進入了那個深山裏神秘的苗族古墓。一個月後,除了眼鏡魏,其他人再也沒能從古墓里走出來……
「爺爺曾經對我講過。他當時昏過去了,迷迷糊糊中,見到一個人首蛇身的女人。他看不清她的樣子,但聽得到她的聲音。那個女人求他救她出古墓。她本是上古女媧大神的後裔,是天界的神女。如果能從古墓里出去,過不了多久,她就會重新醒過來。那時,她也提到了上古燧人。她提醒過他,燧人一族曾起過誓,若是違背誓言,必遭天譴。」魏中天一邊回憶一邊講述道。
剛剛為救魏語
第二十三章 七十年前的苗疆古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