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筱玖翻了個白眼,手一翻,將那十兩燕窩扒拉在了地上。
十兩,嚇唬誰呢?
欺侮長興伯府買不起?
花廳四周通暢,窗戶和門全部敞開,杜筱玖的動作,院子裏送禮的公公看的清清楚楚。
他嘴角抖了抖,卻不敢像在別人家那般發脾氣。
安然公主送禮給長興伯,他不能得罪梁景湛;杜筱玖新出爐的郡主,還是定北王府的,他也不敢得罪。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能怎麼辦?
憋着唄!
梁景湛和文之水同時受傷進京,官方說法是文之水受困與山洪,梁景湛過去救助,兩人不幸受傷。
諸位同僚呵呵一笑,各自準備兩份禮。
一份送給文之水,一份送到長興伯府,誰也不得罪。
然而也僅此而已。
畢竟是永明帝贏,還是文之水反超,大家都縮頭坐等,誰也不做那出頭鳥。
長興伯府兩日的喧鬧過後,重歸於平靜。
除了兩位心懷不軌的公主殿下,再無人上門。
杜筱玖抄着手,繞着練武場一圈又一圈。
氣呀!
公主了不起?
公主就能光明正大從她手裏搶人?
造反吧!
杜筱玖摁住直突突的太陽穴,走出一身汗,才略覺輕鬆些。
永明帝也不是個東西!
梁景湛耽誤這麼多天,他會一點也不知道有詐?
坐山觀虎鬥,坐收漁翁之利?
杜筱玖嘎吱嘎吱磨着牙,突然停下腳步:「反了吧!」
小玉埋首跟在後頭,一不留神撞在杜筱玖背上。
然後她後知後覺,嚇的小臉煞白:「姑娘,你……說啥呢?」
杜筱玖一甩頭:「沒說啥。」
我去,不小心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呸、呸、呸,誰也聽不見。
算啦,去看梁哥哥。
梁景湛半臥在床上,聽到杜筱玖來了,他將手裏的事情交給青川,說:「現在就開始部署,怕咱們過不久要用。」
青川行禮後,轉身往外走,正碰到進門的杜筱玖。
他恭敬行了一禮,便將空間讓給了杜筱玖和梁景湛。
梁景湛沖杜筱玖招招手:「過來。」
杜筱玖見他臉上有了血色,不似前兩天蒼白,心裏高興,走過去坐在床前,將梁景湛里里外外瞅了一遍。
梁景湛被她看的害臊,咳了一下,神情有些嚴肅。
「最您你又打人了?」
杜筱玖眉毛一挑,笑嘻嘻說道:「怎麼了?」
「……」
怎麼了?
梁景湛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她竟然大言不慚的問怎麼了。
「你是一個女孩子,動不動就打人,讓別人怎麼看?」他說道。
杜筱玖才不信這是他的心裏話。
之前她春宴上懟蕭青吾,那時候梁景湛怎麼說的來着?
他說「打的好!」
杜筱玖湊過去,臉頰都快貼上樑景湛的臉頰,聲音低迷嫵媚:「怎麼打不得,你願意她們欺侮我?」
梁景湛心口燥熱,呼吸急促,憋不過氣去。
他朝後縮了縮,手抬起來夾住杜筱玖下巴,將其的臉扭向一邊:「別離我太近。」
杜筱玖眸子裏亮色一閃,甩開他的手,鼻尖對鼻尖:「為什麼?」
為什麼不可以離的這麼近?
她喜歡怎麼辦?
隨着下咽的口水,梁景湛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佯裝生氣,手上一用力,將杜筱玖推開。
杜筱玖噘了噘嘴,坐回對面椅子上,托着臉頰笑盈盈的望着梁景湛。
梁景湛不敢同她對視,目光無處安放又捨不得離開。
他眼神飄散良久,才盯住杜筱玖的手。
如玉蔥白的細長手指,猶如柔軟的小草,在陽光下慵懶的搖曳,掃的梁景湛的心酥酥麻麻,渾身軟綿。
他想訓斥杜筱玖的話,一時半會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梁景湛嘆口氣,手在被子裏摸了很久,才摸出一個毛團扔進杜筱玖懷裏。
杜筱玖只來得及看見白光一閃,懷裏就多了一個毛絨絨的玩意。
那玩意還不高興的「嗚嗚」哼了兩聲,然後就自己找了個最柔軟的地方,將頭埋了進去。
杜筱玖低頭一看,驚叫起來:「小獅子狗!」
活的!
許是她聲音太大,雪白無雜色的小狗抬起頭,一雙眼睛烏黑明亮,無辜的望着杜筱玖,又嗚嗚哼了兩聲。
杜筱玖高興起來,抱着小狗轉了兩圈,問梁景湛:「從哪來的,送給我的?」
梁景湛繃着張臉點了點頭。
杜筱玖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他了,從一進門就冷着張臉,一開口就想說教她。
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不過看在送禮物給她的份上,原諒他!
杜筱玖心裏一動,捏了捏小奶狗的後背,又湊過去問:「你不是潔癖嗎,把小狗藏你被窩裏,它萬一撒尿拉屎怎麼辦?」
「……」
都別攔着,讓我撓死她!
梁景湛繃着臉出現裂痕,一雙手在被窩裏,逮着褥子直撓。
對她好一點,就要上天!
杜筱玖滿意的看着對方便秘的臉,心裏頓時圓滿了。
想說教她?
醒一醒吧!
現在不壓制你,以後成親是不是還要上房揭瓦?
梁景湛聽說杜筱玖最近的豐功偉績,尤其定北王府那一段,當着全京城貴婦的面揍人。
若是以往,他不覺着這有什麼。
他的人,誰也不能欺侮。
可杜筱玖竟然是定北王府的郡主,再那般莽撞野蠻,以後可就有人管了。
梁景湛心裏酸酸的,比春天發青的小杏還酸。
「那個,」他說道:「你都是郡主了,以後再教訓人,別自己動手了!」
梁景湛說完,自己把自己驚住了。
他剛才說了什麼?
不是這樣的。
他的本意,是要訓斥杜筱玖蠻橫,做事不動腦子,啥事都用最武力的手段解決。
為什麼說出來,又是護着她呀。
剛才想教訓她啥來着?
梁景湛覺着自己以後生活暗無天日,索性躺了下去,蒙被子睡覺。
對呀,他是傷員。
「哎呦,背疼。」他呻吟道。
杜筱玖抱着小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