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挺之和趙母二人又勸慰了一會兒,方才慢慢離開。
待公公婆婆走後,李清照抬頭看着相公,與相公道:「相公你不要走,好不好?」
趙明誠疑惑道:「明誠哪裏要走?」
李清照突然猛地搖頭,道:「你不要走。清照已經失去父親,母親在家裏,我也看不到,聽不到了。我不想再讓相公遠離我。」
李清照隨即張開雙臂來,衝着相公就摟抱過來。
趙明誠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娘子已然撲到了自己的懷中。
李清照將頭埋在相公懷中,與相公哭泣道:「清照仿佛還看到爹爹就在門口。他與清照微笑,與清照招手。」
趙明誠一回頭去看,不見門口有人,隨即便想道:「娘子是思念恩師太過了,因此產生這樣的幻覺。」
如此想來,趙明誠更加覺得娘子可憐,忙也伸手去緊緊摟住她,與她低聲溫柔道:「這裏就是我們的家,明誠既然已經回來,那我們就哪裏也不去了。明誠就在家中陪着你,好不好?」
李清照仿佛異常欣喜,連連點頭道:「如此甚好了。」
這幾日之中,趙明誠也不去做官,就待在家中,整日陪着娘子,看書看畫也都沒有心情,只是坐在娘子旁邊。她若說話,自己便陪着她說話。她若不說,自己一句話也不說。
這日清晨,趙明誠慢慢醒來,隨意向旁邊一拍,以為能夠摸到娘子的身子,卻是摸到了冰涼的床鋪。
睜了睜眼,趙明誠又一看,見自己身旁已經沒有人了,自己還有些不適應,以往娘子都是在自己身旁,自己摸到了。內心就稍稍歡喜一下。
忙起身來,趙明誠下床,正見阿福來。
阿福見了趙公子,便與趙公子說道:「嫂夫人今日起早。與阿福說了,公子若醒來,就請去後花園找她。」
趙明誠隨即換好了衣服,就往後花園中走去。
慢步到後花園口,隱隱聽聞有琴聲。趙明誠知道,那定然是娘子在撫琴了。
加快腳步向裏面走去,趙明誠一轉眼,便見路旁,娘子正危坐着,雙手放在琴弦上,好似要彈,卻半天不動。
趙明誠心裏想道:「娘子內心過度悲傷了,今日過來排遣內心抑鬱了。」
也不敢多加打擾,趙明誠慢慢走了過去。
姝孌就在嫂夫人身旁。看到趙公子過來,便想着要說話,卻見趙公子衝着自己「噓」了一聲。因此忙將嘴閉上,姝孌站立在原處,一動不動。
李清照沒有意識到相公過來,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之中,眼睛盯着空處,心裏還在想着什麼事情。雙手十指放在琴弦上,卻不撥弄,而是面部肌肉一抽動。臉色都變了,隨即啜泣了一聲,將頭低下頭,看着琴弦。還是不彈。
趙明誠慢慢過來,站立在娘子的身後,看着娘子的側面,已經見到她滾滾落淚了,心裏便知道,倘若自己與娘子正面相對。那還不知道要看到娘子多麼悲慘的哭泣模樣。
李清照輕輕一嘆,低聲自語道:「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還想什麼呢?想那些又有什麼用處?」
吸了吸鼻子,李清照抬手輕輕擦拭臉龐上的淚水,又是啜泣了一聲。突然之間,琴弦響動。
趙明誠一直盯着娘子,倒沒注意琴弦。現在突然聽到一聲琴弦,渾身一抽動,隨即眨眨眼睛,手不禁跟隨着身子亂動,倒將娘子給碰了一下。
李清照也是驚嚇了一下,回頭來看,見相公就在自己身後,驚訝道:「相公你來了?」
趙明誠點頭道:「我醒來之後,不見娘子蹤影,又聽聞娘子在這裏,因此就過來看看。原本不想打擾娘子,卻沒想到……」
李清照淡淡笑道:「沒有關係的。相公既然過來,就坐下來陪清照好了。」
趙明誠微笑道:「明誠正是這麼想的。」
隨即趙明誠坐到娘子面前,與她對面而視,說道:「娘子,你今日起得好早啊。」
李清照低頭吸了吸鼻子,轉頭說道:「清照睡不着覺,因此就早早起來了。沒想着要打擾相公,我自己過來。」
趙明誠道:「娘子你若還有什麼心事,就和明誠說啊。明誠雖然解決不了,好歹也可以傾聽一下,讓娘子心裏好受一些,你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