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道:「那還是現在就過去,免得再過些時候,天都晌午了,相公肯定要……」
她想說「沒了面子」,可是話到嘴邊還是收了回去。
趙母很是不在乎,輕輕擺手道:「這倒沒有什麼,明誠就這個毛病,老身也是習慣了他這樣。不過也好,現在就過去,免得他再睡,讓人家看到了,丟我們趙家的人。」
李清照輕輕撫唇,「噗哧」一聲,險些失態,婆婆口中「丟人」,倒正讓李清照幻想着相公睡覺的樣子。
趙母道:「這封書信可是一個好兆頭。歇兒馬上就要回來,這是天大的好事啊。我不相信明誠這個孩子能夠無動於衷。」
李清照道:「是,就聽婆婆的話。」
說着,自婆婆身上起來,站直了身子,還在盯着書信上的內容看。
趙母手扶膝蓋,慢慢起身來,吃力站穩,嘴角咧了一下,心想:「清照怎麼也不扶我一下?」
不過看清照讀着書信美滋滋的,趙母心又道:「好,我突然又有了一個大孫子。清照也是為人之母,高興着就把我給忘記了,這也正常,很是正常。」
釋然欣然,趙母哆嗦着向前走了一步,還是有些晃悠。李清照突然嘿嘿兩聲笑出,卻無意之間看到婆婆咧着嘴,這才想起婆婆來,登時啞然失色,伸手去攙扶住婆婆,與婆婆道:「婆婆慢着些走,切莫慌張。」
趙母低聲哼了一下,道:「你還記得我啊?」
李清照滿臉紅暈,不敢說話了。
趙母笑道:「行了,我並沒有責備你的意思,幹什麼要這樣緊張?為人母本就應該這樣。我老婆子一大把年紀了,沒什麼的。」
李清照以為婆婆責備自己不管她了,現在又聽聞婆婆這樣說話,內心稍稍釋然了,溫柔道:「婆婆慢着些走。我們去見相公去。」
趙母應了一聲,正準備走,突然又停了下來,問道:「哎?歇兒。這個名字是誰人給起的?」
李清照道:「自然是相公了。」
趙母驚訝,轉面去看清照,微皺眉頭,道:「什麼?明誠他能夠起名字嗎?」
李清照失聲笑道:「婆婆切莫以為相公他什麼都不會,相公可是什麼都會的。這個名字就起得比較好。」
趙母道:「瞧你那個美美的樣子。畢竟你是明誠的夫人,還是你向着明誠說話。」
李清照又是飛紅了臉頰,轉面羞澀道:「怎麼會?」
趙母道:「這個歇兒是什麼意思?」
李清照道:「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相公取名為歇,字始之。」
趙母低聲又吟誦了一遍這詩,稍微想了片刻,點頭道:「嗯,始之,這個名字好,起得好。先歇再始。厚積薄發,積蓄力量。」
李清照肯定道:「這名字正是相公的本意。相公也是這麼與清照說的。」
趙母笑道:「好,這個名字好。老身昨日也沒去問你母親,今日就問你來了。人上了年紀,腦子不中用了。我也沒問她。」
李清照道:「婆婆為何這樣說自己?婆婆還正值年華之際,身子硬朗得很呢!」
趙母擺手道:「行了,我也不去多問了,我們趕快去找你相公去。」
李清照道:「清照扶着婆婆慢着些走。」
二人慢行,轉過廊道,穿過庭院。來到趙明誠房前,李清照道:「婆婆您……」
一句話沒說出口,李清照的小臉又是飛紅了。趙母瞧清照的面龐,也猜出了清照的意思。便輕聲道:「你先進去看看去。」
李清照突然歡喜,答應了一聲,慢慢將雙手放開,與婆婆道:「婆婆先在這裏待一會兒,待清照進去以後將相公叫醒。」
趙母果然沒有猜錯,原來清照就是怕自己瞧見相公那個樣子從而丟醜。
李清照又與婆婆輕輕笑了笑。微微點了點頭,這就忙轉身一推開房門進去,稍稍將房門掩上,卻又沒有完全關上,以免對婆婆不敬。
李清照一進房門,見相公在床上依然閉眼沉睡,不過睡覺的姿勢稍有變化罷了。
內心着急,還有些無奈,李清照心裏想道:「倘若相公這個樣子讓婆婆看到了,還不知道要如何說相公呢!」
快步向前,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