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聞言,便不敢亂說話了,看樣子李小姐經歷了什麼,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便也不多嘴了。
李清照轉過頭來看着前方,目光渙散,絲毫無神。她極力地將自己的心情控制住,可是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感卻無情地蔓延上了她的心頭,另她招架不住。雙手緊按在胸前,李清照已經是淚花飛濺,泣不成聲了。
「小姐。」拂露與小晴二人見李清照如此悲痛,一定是受了什麼委屈,便都上前,一左一右,將李清照攙扶住,問道。
「小姐你怎麼了?」小晴攙扶着李清照,自己也落下了淚,啜泣了起來。
李清照根本無心再回答任何人的問題了,她只是瞧着前方,或許是看不遠處已快滅了的燈火,或許是看一旁孤獨寂寞的乞討之人。她的眼中流着淚,同時也流着內心的傷痛。
「我們回去吧。」李清照將手中手帕又緊緊一捏,咬了咬牙說道。
拂露道:「小姐身子要緊,拂露這就送小姐回府去。」
「拂露?瓊琚?」李清照自顧自地念叨着。
拂露疑惑,可又不敢亂說話,只是輕聲說道:「拂露在這裏呢!」
「刷」的一下,方才趙明誠與蔡雲兒相互嬉笑的場景再次出現在李清照的腦海中。李清照用力地擺動着頭,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那微笑好似絕望之中的無奈表露,道:「今後你不再叫拂露了,更別叫什麼瓊琚。」
拂露知道小姐受了刺激,因此也不反駁,順着李清照的意思道:「小姐說什麼就是什麼。奴婢幼時曾有小名為皓月,那就叫皓月吧。」
李清照身體都有些哆嗦,她慢步向前,自語道:「皓月,月出皓兮,佼人懰兮,好名字,好名字。」
言語之中,似笑非笑,又似傷非傷,讓兩個丫鬟都琢磨不透。不過二人還是架着李清照緩緩地離開了。
夜幕之中,燈火通明,街上百姓都在歡慶,可一路上這三個人,卻是高興不起來。李清照拖着倦怠的身體,無力地前行。
自己這一遭,是來幹什麼的?若得甫有意於蔡雲兒,何必將自己叫到此處來?趙公子,你一表人才,心裏怎麼這麼想的?難道叫李清照來難堪嗎?
李清照越想內心越是亂,任憑自己再怎麼嬌氣,再怎麼任性,無人哄逗,又有何意?任自己詞意令人沉醉,可是,無故人賞識,又有何用?唉……
「應是綠肥紅瘦。」李清照高聲慨嘆,道:「永豐之柳,還如何再與他人相見?」
兩個丫鬟都知曉李清照的意思,此時拂露已不敢再稱拂露,而將自己叫做皓月,道:「皓月明白小姐的意思了,小姐莫要傷透了心。」
嘴上勸着李清照,可內心也如同李清照般又是悲痛又是不信,皓月心裏想道:「怎麼,看小姐的樣子像是被趙公子給拒絕了,可是,趙公子明明說得是在此相見,怎麼,怎麼會……」
皓月無法想明白,她只好將原因歸結為「無情男子」。看來是趙公子欺騙了小姐。
小晴在李清照的另一旁,道:「小姐難道是被那趙明誠給騙了不成?」
小晴直呼趙明誠的名字,言語之中,十分氣憤,在與李清照打抱不平之時,那直截了當的話也在向李清照的傷口上撒着鹽。
李清照一聽,好似有了知己,便抬頭看着小晴,停住了腳步,道:「小晴所言,所言……」李清照吞吞吐吐,不敢將「極是」二字吐出,怕這二字更另自己肝腸寸斷。
皓月在另一旁瞅了小晴一眼,這場面誰不知道小姐是受了挫敗了,小晴竟敢直接說了出來,這不是又在向小姐胸口處扎了一刀嗎?
正在此時,卻見半路走過來一個男子。兩個侍女同時看去,見那人正是張汝舟。
張汝舟過來,見了李清照很是驚訝,向李清照行禮道:「汝舟見過小姐。」
李清照對張汝舟的感覺很是一般,也沒有太大的感情波動,依然自顧自地傷心,嘴上敷衍道:「見過公子。」隨即便要離去。
張汝舟叫住李清照,道:「小姐,前幾日所還珍畫,小姐觀賞如何?」
皓月一聽便知此話題一開,李清照心裏更是難受,便代替李清照說道:「張公子是個守信之人,有借有還,知書達理,我家小姐很是佩服和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