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取了茶水來,李清照飲盡了,心稍稍平靜。
夜色已至, 李清照坐在屋中窗前兀自不能靜心,趙公子昔日的音容笑貌一直在自己的心中來回飄蕩,好似在與自己顯示他的柔情關懷,又好像在與自己傾訴衷腸。
自己心中的趙公子和自己今日見到的趙公子兩相判別,簡直不是一個人。
李清照雙目望着窗外一個空處,空處一片漆黑,她卻望不斷,看不窮。
正自煩惱處,只聽身後皓月聲音道:「小姐,該用晚飯了。」
李清照呆呆傻傻地回頭去,只是點頭說了一聲:「哦。」
將手從自己的下巴處拿到一旁,李清照用力抬起頭來,卻突然覺得頭好是沉重,仿佛離了自己手掌的依託,就要掉落似的。
整個人昏昏沉沉地站起身來,隨意看了看,道:「皓月,飯食在何處?」
皓月站在桌子前,低頭瞧了瞧桌子上自己盛上來的飯菜,又抬頭道:「小姐,就在這裏。」
李清照雙眼無神,四下里瞧了瞧,在屋子裏找了一遍,眼光終於落到了桌子上。
「哦。」李清照輕聲一道,便快步踉蹌着過來坐下,手拿起筷子,卻怎麼也吃不下去。
皓月看着心痛,便即低聲問道:「小姐還在為趙公子的事情擔心嗎?」
李清照抬頭眯着眼睛看了皓月一眼,隨即又低頭無力說道:「趙公子的事情我們不知如何,我又怎能吃下飯去?」
再抬頭一看皓月,李清照笑了一下,那笑容在憔悴的臉上顯得十分勉強。
「皓月,姐姐知道你方才安慰了我一下,是想讓我高興。姐姐感謝你的好意。可是,可是我無法高興起來。」李清照說着,臉上愁容又出現了。
皓月也是愁容,雙手自然垂在身體兩側。手指卻微微顫抖。
她又將雙手互握放在身前,左移一下,右挪一次,半晌停不下來。
李清照坐在飯桌前。眼睛卻又是望向了窗外。
自己終於閒不住了,李清照將筷子放下來,再抬頭與皓月說道:「皓月妹妹,我這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現在我是做什麼都沒有了力氣。」
皓月嘆道:「小姐是過多焦慮了,這可怎麼辦?要不我去將您的琴取來如何?您彈奏一曲。也好散散心神。」
李清照低頭凝視地面,卻又是搖搖頭,道:「無人能欣賞,我彈給誰聽?」
突然一定神,李清照帶着歉意說道:「清照並無羞辱你的意思,我只是說我彈的琴瑟希望趙公子能夠聽到,並非說你不欣賞。」
皓月天真一笑,道:「我明白小姐的意思。皓月自然不敢也不會怪罪小姐啦。」
李清照點頭道:「哦。」
皓月左看看,右瞧瞧,突然俯下身來與小姐道:「皓月知道小姐相思成苦。既然這樣,你就現在再去趙府一趟,也好將您自己心裏的話說出來,那么小姐也是盡了心盡了力。趙公子一定會更加感恩小姐的恩德的。」
李清照愣神之後,連連說道:「正是。我現在一刻也呆不下去了。現在天還不晚,我去找趙公子去。」
皓月點頭道:「正是如此。」
李清照怕自己的身份引來不便,於是便又換上了一套男裝書生衣服。
皓月看到小姐的男裝模樣,便是大跳拍手,道:「白面書生,可是趙公子的故友嗎?」
李清照聽皓月在開自己的玩笑。便將身子一搖晃,挺直了腰板道:「小生是趙公子的內人。」
皓月笑道:「哪裏有內人是個男的?」
李清照笑道:「我就是例子。」
二人相互笑了片刻,心裏緊張狀態稍稍緩解,於是推開房門。大步走了出去。
李清照走到府門之前,見幾個下人都與自己互相對視,卻不說話,當下心生疑慮,便問一個道:「你們怎麼不攔我一下?」
那個下人道:「老爺吩咐,若小姐再出去。叫我們不要過多問話,更不要橫加阻攔。」
李清照點頭道:「哦。」
她一想,在心裏道:「爹爹有意縱容我,想必也是猜到了我會再去趙府的。爹爹仁慈心腸,通得情理,是我的模範。」
心裏一喜,李清照無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