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子文和胡書傑聞言,不禁被驚呆了,愕然的抬頭望向盧象升,卻見盧象升滿臉的冷意,對旁邊的親兵喝道:「將這兩個亂賊一起拿下!」
情急之下,阮子文忍不住暴喝道:「且慢!」
然而並沒有什麼鳥用,崇禎皇帝不在安南,魏國公徐弘基,英國公張之極,還有黔國公沭天波也沒在安南,所有安南的士卒便會聽從盧象升的命令。
至於區區一個叛賊頭目,連最大的頭目都不是,還敢在這裏發號施令?想啥呢?
等到阮子文和胡書傑同樣被五花大綁捆起來之後,盧象升才開口道:「怎麼?很好奇本督為何不顧協議,反而要將你這個有功之臣給捆起來?」
已經到了這般地步,阮子文也確實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了,當下便咬牙切齒的道:「不錯!即便下官有罪,然則已經將黎賊騙至此處,難道如此大功,尚不得抵過?
即便不能,先前下官寫書信於大人的時候,大人在書信中也是應了本官的,答應保住本官的性命,本官這才騙了黎賊,大人撕毀協議,命人將下官捆起來,豈不有違君子之道?
若是大人忘記了是如何答應下官的,現在書信尚在下官懷中,大人不妨命人拿去一觀?」
說完之後,阮子文又語帶譏誚的道:「若大人當真言而無信倒也無妨,書信的內容想必在下官死後也會傳遍天下,讓天下人都知道大人究竟是一個什麼樣兒的人!」
盧象升示意親兵從阮子文懷裏掏出來書信,接過之後連看都沒看便一條條的撕了,臉上的笑意都帶上了幾分猙獰:「正所謂兵者,詭道也。協議這玩意不就是用來撕毀的?
尤其是,這東西還是本官與你這個亂賊私下的約定,可有官府印鑑為證?天下人誰會相信本督會與你有這般約定?」
盧象升當然不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前明說「協議就是用來撕毀的」這句話是從何處聽說的,多半會記在自己頭上,然而就算是後世史書上有記載,多半也只會記載自己設計蠻子而不是自己陰了蠻子一道。
畢竟設計蠻子說明自己足智多謀,是為將者和為官者都要學習的榜樣,說自己坑了蠻子一道,那就是說自己人品不太好。
見阮子文還是滿臉的譏誚,盧象升也不以為意的指了指身後一個不起眼的親兵,笑道:「阮大人不妨認識一下,錦衣衛交趾布千戶所千戶趙成才,希望阮大人拓出來的書信副本能夠躲得過錦衣衛的搜查?」
阮子文頓時陷入了絕望之中。
哪怕是在安南,錦衣衛照樣是凶名赫赫,幾乎可以止小兒夜啼,想要躲過錦衣衛的搜查,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然而更讓阮子文絕望的還在後面趙成才上前一步,伸手從懷裏掏出一撂紙,一張張的在阮子文面前晃過,笑道:「阮大人說的可是這些書信?
嗯,有件事忘記告訴阮大人了,您安排去藏起來這書信的,乃是我大明錦衣衛交趾千戶所左百戶所小旗,這些東西您剛剛寫完沒幾個時辰,就已經到了本千戶的手裏。」
這些東西的真實性毋庸置疑,都是自己看着一張張拓印出來的,連拓印的匠人都被處理掉了。
念及於此,阮子文忍不住扭頭向着自己帶來的隊伍中望去。
後面的隊伍都本都是被大明的士卒們用刀槍逼着跪在地上,趙才成的話音落下後,便有一人站起身來,躬身作揖道:「卑職郭亮,見過千戶大人,見過盧總督。」
從情里掏出一懷牌子在旁邊的大明士卒眼前晃了一晃,然後便大大咧咧的來到趙成才的身後,向着阮子文作揖道:「老爺放心,小人一定將這些東西都藏的嚴嚴實實!」
這個祖上在安南生活了十幾代的人,一點兒蛛絲馬跡都沒有露過的傢伙,居然是錦衣衛的小旗?
阮子文知道小旗的概念大大小小也算是個頭目,可以統領五個校尉,也就是說,這個叫郭亮的傢伙最少還有五個手下不知道潛伏在哪裏!
阮子文剛想說些什麼,卻突然間覺得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如同不要錢般噴濺了出來昨天晚上,此人就是這般模樣,信誓旦旦的向自己保證會藏好東西!
望着因吐血而精神萎靡的阮子文,盧象升又笑眯眯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