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輝快要散盡,稅官的身邊堆滿了一袋袋稻穀,侍衛們神色緊張,正小心翼翼地將稻穀分好袋,一袋一袋捆在馬背上。
如果稅官核算稻米的時候發現有遺漏或者少了的話,遭殃的絕對是他們。
「下一個。」稅官粗着嗓子嚷道。
一個曬得兩頰通紅,滿臉油光的中年男人畏畏縮縮走上前,語氣慌張。
「大……大人。」
「嗯,報上戶名。」稅官看都不看一眼來人,盯着賬本研究的仔細。
中年男人將一小袋稻米放在稅官的桌上,雙手做輯,賠笑道:「大人,就……這麼點了,還請大人多多見諒。」
稅官的眼神終於離開賬本,不過也僅僅是瞄一眼裝着稻米的麻袋而已。
正在裝馬的守衛露出鄙夷的眼神,就這麼點,也是來交稅的?
果然,稅官大人大發雷霆,狠狠拍在桌子上,桌面被拍的發出「啪」一聲巨響。
中年男人直接變了臉色,被嚇得直冒虛汗,周圍的守衛則是一副看戲的表情,等着看男人如何被折磨。
「叫你報上戶名,你還在囉里八嗦什麼,知不知道本大人時間寶貴,卻整天要跟你們這群窮鬼打交道。」
中年男子被嚇得腿軟,直接癱坐在地,惶恐地報上自己的戶名。
「姓荊,名呂,荊呂。」
「金魚?」
稅官捧腹大笑,附近的守衛也跟着笑,連被留下來的少女們也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自稱荊呂的中年男子不明所以,一臉懊惱地左看看又看看,不知所措。
稅官小聲戛然而知,身後的人也立馬止住大笑。
「荊呂是吧,今年你們家的稅金是一百斤。」稅官滿不在乎地開口,眯着眼睛輕蔑地盯着桌上那一小袋稻米。
在場的農民發出抽氣聲,一百斤,在這個幾年滴水不下,鳥不拉屎的地方,上哪兒整一百斤糧食,要是不靠着挖深井采地下水,恐怕他們這些人都別想着活下去,更何況是莊稼。
有人動起了想逃的心思,一百斤,就算賠上一條命也不夠將稅費填上,但注意到嚴陣以待的守衛,紛紛打起了退堂鼓。
就算現在逃得掉,也保不准明天逃得掉,後天逃得掉……逃的過初一,逃不過十五,代價太大,還不如老老實實交稅。
荊呂愁容滿面,哀聲求道:「一百斤,大人,我今年耕種了三畝地,也就收了七十斤,明明去年的稅費就是十斤,怎麼今年就翻了這麼多倍,這麼下去,小民就活不下去了啊,大人。」
稅官一臉嫌棄,很是反感這個在他面前扮可憐的男人,這種人他見多了,平時盡會在自己面前裝孫子,只要動點真格,他們才會乖乖把糧交上來。
正想着,他面目不善地轉過頭,扯着嗓子喊。
「來人啊,給我打,打到他有稅交為止。」
荊呂大驚失色,冷汗直流,但他依然還不想放棄求饒。
「大人,大人,請您通融通融啊,小民的日子真的過不下去了啊。」
周圍還在看戲的守衛紛紛圍上去,擼起袖子就準備打人。
還在排隊的農民看得大氣都不敢出,更別說為苦苦哀求的中年男人求情。
求情?不要命啦,稅官的暴脾氣不是一年兩年了,他們能夠撐到現在,實在可以說是不幸中的大幸,如果想一齊被揍,那就儘管求情,稅官大人也不會客氣,來一個打一個,來一對打一雙。
稅官動動鬍渣茂密的嘴巴,鄙夷地看了中年男子一眼,馬上又移開了眼睛。
「下一個。」
有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婦人上前,笑嘻嘻地看着稅官,在她旁邊還跟着一個衣裝比較整潔的少女,顯然是有心打扮了一翻,但很遺憾衣服上有不少補丁,直接拉下了一大截印象分。
還沒等稅官問話,婦人一把將少女扯過來身前。
「大人,這是我女兒小喬,還請大人網開一面,免去我家稅收,我願意將女兒獻給大人,送到府上。」
後面的農民唏噓不已,這個老婦人就是鎮上有名的老寡婦,年輕時每嫁一戶人家,過幾天丈夫都會莫名其妙地死掉,後來有算命先生說這個女人命里克夫,鎮裏人一傳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