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學那會上過一節歷史課,我記得說的是省雅人曾經善於馴獸,他們將猛獸馴化之後成為自己的夥伴,每當戰爭爆發的時候,他們就會驅趕自己的夥伴沖向敵人,將敵人撕扯成碎片。在沒有發現曜晶之前,省雅人的這種作戰方法確實有一定的奇效,特別是他們的雄獅軍團。據說戰爭開始的時候數百頭雄獅從各個方向沖向對方的陣營,還沒有接觸到對方,敵人的騎兵就完全就已經完蛋了。」
「那些戰馬看見這麼多的雄獅,別說衝鋒了,就連站都站不穩。後來另外一邊為了騎兵在戰爭中不被雄獅軍團擊潰,他們給戰馬戴上了眼罩,在戰馬的鼻子前放着一塊塗抹了薄荷汁的鼻罩。這樣戰馬看不見雄獅,也聞不到獵食者的氣味,就不會在畏懼這些雄獅。」
「後來省雅人又改變了戰術,在陣前他們會用針刺雄獅,這樣雄獅發出的吼叫聲一樣能讓騎兵的戰馬止步不前。」
市長大人說了一些和杜林問題無關的話,也引起了杜林的好奇,他說到這裏的時候就不再說下去,杜林問了一句,然後呢?
「然後?」,市長大人笑了起來,「然後這些雄獅反過來將它們的主人都活活咬死,省雅人不得不把馴化的各種兇猛野獸都殺死,從此雄獅軍團覆滅,直至省雅王朝滅亡都再也沒有重建過雄獅軍團。」
「資本的力量就像是這隻獅子,當帝國需要他們沖在戰爭最前線去撕咬敵人的時候,就會鬆開一切的束縛。如果有一天,帝國發現資本企圖掉過頭來反咬自己一口的時候,就是帝國收拾資本力量的那一刻。」,他笑着舒了一口氣,若有所指的對杜林說道:「杜林,我不否認很多人都低估了資本的力量,但是這股力量再怎麼超乎人們的想像,它都比不上上百萬經歷過戰爭洗禮的陸軍。」
「你好好想一想,想好了之後給我電話!」,市長大人將一張名片放在了長椅上,他拍了拍杜林的肩膀,笑着起身告辭,只留下杜林一人還坐在長椅上。
瞥了一眼身旁放着的名片,杜林掃了一眼,一個名字,一個電話,用了貴族的紋路,看來這位市長大人也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
但是他忽略了一點,魔鬼在籠子裏的時候看上去弱小而且可憐,但是把它放出來之後,在飲用了人們罪孽的欲望,它已經不是那個弱小的它了。資本的力量如果是可以受到控制的,那麼這個帝國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無論是新黨還是舊黨,都太低估了商人和商人代表着的對利益赤果果的貪婪,也太高估了自己,高估了自己對這個帝國,對社會的控制。
不錯,從市長大人的話來看,好像帝國有辦法將疾馳的列車停下來,可這要付出多少代價?也許會影響到整個帝國的基礎,到了那個時候,恐怕這一切都要反過來。
在杜林夢境中的那個世界不正是這樣嗎?那個叫做華盛頓還是什麼的傢伙認為自己可以壓制住所有的商人,但最後他卻不得不向商人低頭。在這個世界裏也是一樣,正是帝國的管理層還沒有認識到資本帶來的危害以及嚴重性,所以資本膨脹的速度要遠遠超出人們的預料。
從帝國中央銀行,到帝國商會總會,這些商人們已經悄然的把持着整個帝國的經濟命脈。一旦他們發現任何的風吹草動——這一點無需置疑,總會有一些人願意向更「可能」的一方主動投降,到了哪一天,或許帝國真的要出大事情。
杜林將名片收了起來,他在考慮市長大人提的建議,要不要加入到另外一場遊戲中。經過不短時間的思考,杜林緊緊擰在一起的眉頭也漸漸舒展開,實際上此時他就算拒絕了市長大人的好意,最多不超過五年,他還是要加入到這場遊戲中。他的同鄉會一旦發展壯大之後,難免會向另外一個極端靠攏——黨派。
同鄉會成立黨派,他這個會長自然而然的也就成為了黨魁、領袖。那個時候他被逼着站出來,站在了新黨、舊黨、前進黨的對立面上去,面對的問題和敵人也更多。但是此時主動加入到新黨中,等時機到了,說不定還能拉着一群人從新黨中脫離出來加入到同鄉會裏……。
杜林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夢境中那位大佬經常說的一句話——這盤棋不小!
他撇了撇嘴,站起來抖了抖衣服,將帽子重新戴上,雙手插在褲腰的口袋裏,慢悠悠的朝着莊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