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剛來奧迪斯的時候,市政廳里這些還不願意就這麼輕易放棄自己來之不易的工作的傢伙們,對杜林並不感冒,在他們看來杜林可能和他們都是同樣的倒霉蛋,受到了排擠,然後被調來來了這裏等待着他的低頭,或者主動退出。他們甚至還有點幸災樂禍的,畢竟市長這個職務可比他們這些什麼局長有太多的含金量了,那可是市長!
在過去帝制時期,爵位或許存在降級,但是到了新時代里新黨上台之後,就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有誰降級了,換而言之杜林調往任何一個地方,他也都是一個市長,最差也是原地踏步,不會比他現有的級別低一丁點。
要說人類的劣根性,也都盡於此,總是希望有人比自己更倒霉,只有這樣才能夠找回一點生活的樂趣。
但是隨着杜林那二十萬加一點零頭的現金被他鎖進了保險庫之後,這些人再看杜林的目光就有些不同了。說到底,這還是一個憑本事說話的世界,能弄來錢,就意味着有發展。有發展,就意味着能弄來更多的錢。這些整天沒事幹的人除了在辦公室打瞌睡,就是翻一翻過去一周的報紙,了解一下外面的情況。
這是一個資本為王的社會,如果杜林的朋友們願意來支援他的工作,大家也就都有了奔頭,在這樣的期待下,杜林和他們開了一個小會,教會了他們一點特別的工作方式,比如說……勒索!
勒索是個不太容易掌握的求生技能,因為態度過於強硬就不是勒索,而是威脅敲詐。如果態度又過於婉轉溫柔,那就是要飯。所以勒索是一門很高深的學問,杜林必須得手把手教會這些把有限的時光濫用在學習上的蠢貨們。
交通局的局長兼奧迪斯市的稅務官,也就是那名年輕的小伙子叫湯姆森,一頭雞油黃的頭髮看上去有點怪異。他這次聽從了杜林的話,用了一點髮油,這樣子就好多了。他把賽麗女士請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里,然後很耐心的和她說起了關於這車貨的問題。
「事情有點難辦!」,湯姆森看似有點為難,其實他心臟跳的很厲害,他一直在屏息,生怕嘴巴張大了能讓賽麗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市長大人還不清楚你們運輸的是什麼東西,所以……」,他露出了一個有點麻煩的表情,還搖着頭。
偶爾間抬眼看了一眼賽麗,賽麗頓時明白了過來,她拿出了一張十塊錢的紙幣,放在桌子上推了過去。
第一次有人給自己塞黑錢,湯姆森的心臟都快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看着那十塊錢有點眼熱,同時內心也有一種無法描述的崩潰——杜林先生沒有教他怎麼把這黑錢收起來。
是放進桌子的抽屜里,還是放進自己的口袋裏,亦或是直接攥在手裏面?
他正在猶豫不決怎麼把這十塊錢收起來的時候,賽麗以為他嫌少,面帶有些醜陋猙獰的笑容,又拿了十塊錢出來,推了過去。
兩張十塊錢的紙幣已經抵得上他大半個月的工資了,他一個月也就三十五塊錢,天主在上,原諒您卑微的僕人吧!
門外突然響起了微弱的腳步聲,在這裏幹了兩年的湯姆森對同僚之間的腳步早已熟悉了,這是一個陌生的腳步,他立刻用自己桌子上擺放着的一份報紙,將那二十塊錢蓋住。他的本意是不希望有別人知道自己在手黑錢,可他這個動作,卻也讓賽麗放下心來。
她一邊鬆了一口氣,一邊在心裏暗罵這些人都瘋了,什麼錢都敢收,同時也有一絲絲的期待。
對於他們這些走私販子而言,收黑錢的稅務官才是一個好稅務官。
一個人影從門外一閃而過,那陌生的目光還在湯姆森的臉上逗留了片刻。湯姆森立刻站起來,把房門關上,才感覺到稍微安心一些。他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那份報紙,心有靈犀的閃光一閃而過,這就算是把錢手下來吧?
他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後按照杜林教他的那套核心說辭,自己補充了一些內容,「你們這兩車貨有點麻煩,不過好在遇到的是我們,不然真的會把你們的東西扣下來還銷毀掉!要知道在其他地方,那些人可沒有我們這麼好說話!」
湯姆森說的是不是事實?
的確是事實,但也沒有他說的那麼駭人聽聞,一樣是威逼利誘,先送禮送錢,不收就送裝着子彈的信封,或者在負責這